水流声?停下。
所有声?音瞬间消失,静得甚至能听见自己重如擂鼓的心跳。
陆清耳膜嗡嗡作响,凝视那?道身影,隔了两秒,才听见姐姐清浅、压抑的呼吸声?。
沈曦照抑制住痛意:“......没事儿,太滑,不小心撞到了。”
她还不习惯双腿残废的事实,没用的肢体成了累赘,在最不恰当的时候,以最不合适的方式,明晃晃彰显出自己的存在感?。
陆清跳跃的思?绪沉寂下来,兴奋一扫而空,突然生出绝望无力?,更深更重的悲哀浮上心头。
她深深闭眼,缓慢控制呼吸:“姐姐,需要我帮忙吗?”
沉重的手?臂重俞千斤,闷闷压在胸膛,压得她喘不过气,身体似乎承受不住这股力?道,失去抵抗力?气,被泰山压顶般的沉重生生压进水池。
汹涌水流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呼吸被遏制,陆清仿佛掉入深海,除了深切的窒息感?外,又一次感?受到熟悉的胃部翻涌的疼痛。
还快乐吗?姐姐问。
轻蔑的,嘲讽的,残忍冰冷、高高在上的语气。
眼神居高临下睨着她,手?指缓慢敲着她的唇,封死她的唇齿。
长袖善舞的陆清就成了笨嘴拙舌、说?不出半句话的哑巴。
痛吗?下一秒,对方的冷酷荡然无存,柔情蜜意,仿佛情.人?间温存的喁喁低语。
手?松开了,胀.痛的肺部在竭尽全力?渴.求氧气。
痛,好痛啊,姐姐。陆清无意识回?复。
胃部翻江倒海,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其中搅动,陆清浑身冷汗,白.花花的皮肤柔软细腻,闪烁星点微光,柔美肢体如蛇般灵巧缠绕上来。
她是被包围的猎物,被紧缚的力?道用力?禁锢到无法呼吸,安全感?伴着眷恋生出的同时,至死不能逃脱的绝望同样袭上心头。
幻想带来难以忍受的恶心感?,每一次呼吸都在加重胃部的不适感?,让陆清难以集中精神。
她在幻觉里挣扎许久,耳边才隐隐约约传来一句:“不用,谢谢。”
毫不意外的拒绝。
陆清没再开口?,搭在胃部的手?掌无声?下压,换来这个不听话的器官更急促的抗议。
陆清没再管它,也习惯性挥散所有蛊惑情绪,笑?容碎裂,融化在弥漫的水汽内,像冰块在炎热里消融,淡得如同面前的水雾。
慢慢按住发抖手?掌。
她快速打理好自己,却没立刻出去,给姐姐留下一片独立空间。
给她时间收拾心情。
隔着一层玻璃阻隔,陆清只?能任由思?绪漫无边际游荡,靠想,靠猜,空想抑或臆测,内容正确与否无关紧要,反正自己也得不到答案。
她试图代入姐姐的思?想,站上姐姐的立场,幻化出她的逻辑,尽可?能靠近她,成为她。
让想象力?腾飞起?来,游走进姐姐脑海,一块块认真翻查她的情绪碎片。
姐姐现在在做什么??
水流声?断断续续,听起?来并未移动,是在对着自己残废的双腿出神、颓然低头吗?
她贴心给予她独立空间,在柔软水流的按摩下,姐姐痛苦不堪的心,能否得到一线喘息之机?
可?这些都无济于事。
陆清敲着浴缸,指骨和冰凉边缘相撞,一下又一下,呼吸已经平复,心情前所未有安宁,目光始终未曾从那?道身影上移开。
从痛苦中短暂抽离出来,得到些许轻浮的慰藉,是件好事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正因为体会过肢体完好、无忧无虑的幸福,轻盈灵魂从天际回?归脑海,才更觉现实惨痛到难以忍受。
虚浮的快乐结束,她还得自己强行打碎幻梦,从美好的云端坠落,逼迫自己接受现实。
谁能说?这不是一种温柔残忍的酷刑?
陆清重新戴上面具:“姐姐今天心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