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了她一下,轻轻的像片羽毛扫过心尖。

“你看,”她抓着他的手按在小腹上,“孩子也喜欢听故事呢。”

傅煜城把耳朵贴上去,军绿色棉袄的领口蹭着她的绒衣:“在说‘爸爸讲得不好听’呢。”

灶台上的青瓷瓶里,腊梅又开了两朵,嫩黄的花瓣沾着水汽,香得人骨头都酥了。

云棠音忽然想起白天李嫂送的鞋底,虎纹针脚里还藏着根红线,像雪地里的红头绳。

“等开春穿这鞋去摘槐花,”她往傅煜城怀里缩了缩,“你踩着板凳摘,我在底下接,像去年那样。”

傅煜城往灶膛添了块煤,火光在墙上投下跳动的影:“今年不让你接了,站旁边看着就行,别累着。”

天还没亮透,傅煜城就揣着两个槐花糕出了门。

军靴踩在未化的残雪上,咯吱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灰扑扑的影子掠过红绸灯笼,像团滚动的墨。

他往镇上赶时,口袋里的糕还温着,油纸被体温焐出淡淡的潮痕。

那是特意给张屠户家的小儿子留的,听说他家母兔刚下过崽,最懂配种的门道。

张屠户家的篱笆上还挂着冰棱,傅煜城掀帘时,正撞见张婶在喂兔。

灰扑扑的母兔竖着耳朵抢食,红眼睛在晨光里亮得像两颗樱桃。“傅同志咋来了?”

傅煜城把槐花糕往桌上放,军绿色棉袄上的雪沫子落在油纸上:“我家那只白兔子,听我媳妇说总独着,想找只母兔配种。”

他挠了挠头,耳尖泛着红,“她昨儿随口一提,我想着开春正好生崽。”

张婶捏着糕笑出声,红糖在指尖化出黏黏的甜:“你媳妇怀着身子,家里添窝小兔崽子热闹。”

她往兔笼里指,“那只灰的最能生,去年一窝下了五只,送你家去住半个月?”

傅煜城连忙点头,往张婶手里塞了两尺蓝布:“给娃做件小褂,谢您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