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华在翻身,嘴里嘟囔着什么,像是在说梦话。
他凑过去听,是“别抢……那是我的……”
他忽然想起白天在山上,蒋建华帮他解衣角时,发间沾了片枣花叶。
当时他没敢碰,现在那片叶子的影子,却像烙铁似的烫在他心上。
天快亮时,傅远山悄悄爬起来,往灶房走。
蒋建华的鞋放在门槛边,鞋底磨了个洞,他拿起针线,笨手笨脚地缝起来。
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他手背上。
那双手以前是在文工团里干文职活儿的,此刻捏着绣花针,线脚歪歪扭扭的。
蒋建华在里屋睁着眼,听着外面的动静,眼泪无声地淌进枕头里。
傅远山把鞋放回原处,往傅煜城的窗下看了眼,那边还没动静。
他深吸一口气,抓起墙角的镰刀往柴房走。
磨刀石被露水浸得发潮,他蹲下身来,砂轮摩擦刀刃的“沙沙”声在清晨的寂静里格外清晰。
蒋建华在里屋听见动静,悄悄起身扒着门缝看。
晨光里傅远山的侧脸绷得很紧,那张俊脸看起来十分平静,握着刀柄的手背上青筋突突跳,倒比当年在文工团抄乐谱时多了几分烟火气。
“咔嗒”一声,刀刃磕在石头上崩出个豁口。
傅远山骂了句脏话,把镰刀往地上一扔,转身往院外走。
刚到门口,就见云棠音端着木盆出来泼水,看见他愣了愣:“二哥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