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刚才还指着刘默儿骂骂咧咧的刘开,都不由得落下了泪,朝这母子二人跪了下去。
风满楼不知何时来到了刘家村,目睹此景后长叹不已,上前对刘默儿保证道:“刘默儿,你且放心去,我会派弟兄们找回你的尸骨,同你母亲一道好生安葬。至于刘开,就罚他给你们守墓三年,可好?”
刘默儿抬起头,看了眼不住点头的母亲,又看了眼默认受罚的刘开。
终于,缓缓点了头。
随后,迟来的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卫霁和尉迟鸿撑着伞站在雨中,给刘默儿和他母亲施了安魂术,那两道鬼影越来越虚幻,终是化为两道黑烟,彻底消散在了这场雨中。
雨下得极大,将地面冲刷得干干净净。想来待今夜过后,雨霁天晴,一切都会了无痕迹。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四位修士在众村民的千恩万谢中被送走,看他们发自内心感激的模样,该是自此对天璇教改观了。
叶甚觉得自己分明应该松口气,却不知怎的想到方才那幕,这口气仍是堵在心窝掉不下来。
天色已晚,风满楼请他们回寨中休息一晚再动身折返。叶甚想了一路,还是没忍住问他道:“大风还记不记得,你当时在我们屋里反驳刘开时,说了一句‘为了自己能活下去,违背无辜之人的意志,剥夺其生命,此为恶’?”
“记得,改之认为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说得很对。我就是想问问,那何为善呢?”
“善的话……”风满楼思忖片刻,将那话反了过来,“愿付出生命也不伤害无辜之人,此为善。”
为了自己能活下去,违背无辜之人的意志,剥夺其生命,此为恶。
愿付出生命也不伤害无辜之人,此为善。
叶甚清晰可闻自己心底叹息的声音。
当真不愧是他能坦然说出口的话。
但,除他之外,又有几人能做到?
同门本是同林鸟
四个人一起除祟的效率快得惊人,纵然这祟本身段位不高,能在短短三日内处理完事,也依然不多见。
不过翌日前去辞行,风满楼称赞他们办事敏捷的时候,叶甚当然不会这么说。
她说得十分不脸红:“还行吧,差不多就是本教修士除祟的平均速度,大风以后遇到麻烦的话,欢迎找我们解决,我给你友情价,保证童叟无欺!”
齐刷刷收到三把同门的眼刀子,努力帮天璇教提升好感的叶甚有苦说不出。
风满楼就欣赏她这副有趣的性子,不禁放声大笑,拍了拍叶甚肩膀道:“好!他日若得闲,定去贵教叨扰改之。”
叶甚拍拍那只沉甸甸的大手,跟着笑了:“一言为定,我今后要是途经此地,也定上山叨扰大风。”
被这幅兄友妹恭的和谐画面晾着的三人中,唯有阮誉皱了眉头。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们来往有些……”他迟疑着问另外两位,“过于亲密?”
卫霁其人和其剑截然相反,用着风月剑,却最不懂风月之事,一脸冷漠地答:“没觉得,不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的人。”
尉迟鸿懂是懂,可惜此行他显然关注的目光都放在了卫霁身上,想想亦回答:“没觉得,改之师妹一向擅于交际,和我们来往时并无差别。”
阮誉在完全不在一个思考方向的他们身上碰了钉子,干脆在御剑下山的时候直接问了当事人。
结果当事人头也不回地答了第三个“没觉得”,说自己与大风一见如故。
阮誉耐着性子自认为好心地提醒她:“可毕竟男女有别,还是注意……”
“男女有别这四个字,别人说或许有道理。”叶甚总算回头看向他,隐隐牵出一个坏笑,“唯有刚见面就佯装不会仙法只能拉着我的手飞的某位太师,说起来好生没道理呢。”
阮誉:“……”
一行人各怀心思,御剑飞下了定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