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回是方仲兰自己破天荒偷偷来了追月宫, 带着她的表哥一起。
叶无?眠虽与这位表哥来往不多, 没?什么感?情?,却也被他的惨状吓了一跳。
他满脸胡子拉碴, 憔悴得不成人形, 左耳处长出一根根绿幽幽的线,如植物的根须般扎进他的面皮, 甚至依稀看得清在皮下扭来扭去。
方仲兰指了指那只耳朵,让叶无?眠附耳过去听。
这一听,足足耳鸣了半天。
耳道内传来极其刺耳的鬼哭狼嚎声,外人乍听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当?事人要时时刻刻听着这种声音, 感?受会如何, 她简直无?法想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怪不得母妃说给表哥下过最重的迷药,让他暂时处于昏睡状态, 但看那副在睡梦中仍显痛苦的神情?, 恐怕也少不了折磨。
叶无?眠惊骇不已, 喃喃道:“换成我,情?愿把这耳朵割掉……”
“这耳朵本?就?被割掉过的。” 方仲兰擦着眼泪, 再撩了撩他耳边凌乱的头发,露出耳根边缘一圈狰狞的红痕来。
“谁割的?”
“他自己……不止一次。”
说到?这方仲兰又落泪不止,不过叶无?眠已经听懂了。
受这样的折磨,不把人逼成自残的疯子才怪。
可那就?更?奇怪了:“难道这耳朵被割掉后,还能自己长回去?”
方仲兰点了点头:“一割下来,它就?像活的似的蹦蹦跳跳,能自己粘回断口,再大的力?气都抓不住。”
叶无?眠愈发震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仲兰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上个月办了桩案子后,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这是受了诅咒吧,他断错案子冤死人了?”叶无?眠听说表哥身居渭城县尉,便往这上面猜测。
“不可能!”方仲兰矢口否认,顿了顿才道,“眠儿,你近两年没?来过渭城,不了解情?况,母妃不怪你,可这话听着真?令方家人寒心。你表哥自前年上任以来,为官清正?,办案明察,不是母妃偏袒他,而是这点在渭城,是有口皆碑的。”
叶无?眠稍稍打消了一点怀疑:“但人非圣贤,清官也有可能断错案啊。”
方仲兰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不可能,那桩案子绝对没?问题,人证物证俱全,来龙去脉也与死者家人一一核验过,杀人凶手更?是不曾受刑就?主动?认罪伏法的。”
叶无?眠越听越糊涂了。
她相信母妃是从不撒谎的,可这事着实奇怪。
“总之,眼下不是计较原因的时候,再不救救你表哥,他怕是真?活不下去了,你舅舅可就?这一根独苗啊,方家将?来还指着他呢。”方仲兰抓紧她的衣袖哀声道,“这种邪祟药石无?医,我们是真?的找不到?能解决它的厉害仙君了!”
“眠儿,算母妃求你了,你去求求国师大人,好不好?”
叶甚听到?这儿,内心觉得有点讽刺。
求赵赦出手,说白了还得求他唯一效忠的皇帝,明知女儿因自己牵累不受宠,还执意绑架她去求父皇救这么个小?角色,这操作对比起师尊来,属实惨烈。
师尊当?年面对的是丧母之痛,况且通晓利害关系,宁可与未婚夫隐忍谋算,也不肯麻烦朋友去求,反观做亲娘的……
一边是母女,一边是朋友。
前者居然还不如后者替处境尴尬的叶无?眠考虑,当?真?讽刺。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后者才能顶着截然相悖的立场,维持这么多年的交情?吧。
阮誉略一思索,道:“所以护国国师暂时封印了这只被割下的耳朵,却没?有彻底解决,源于令堂能给出帮助仙脉被废者的东西?,而这东西?于他无?用?”
叶无?眠苦笑了下:“不全是。”
彼时叶无?眠在承平宫跪了一宿,明宗才破例松口让国师出面救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