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血饵没有失效, 我本可以在她难产时舍小保大的!你们外人懂什么?发现我是产鬼, 就认定我只会用血饵行不轨?呸!自以为是!”
“你们以为是在救祎儿吗!”她胸口以下已尽数化作飞灰,然而胸口以上仍用尽最后?的气力在喋喋叱骂, “你们是在害她!”
“是你们的自以为是害死了她!”
话音甫落,风携卷着枯枝败叶呼啸刮来,穿过碧芸最后?那点?身体,枝叶虽轻,却将这具早已枯朽掏空的壳子彻底击成了齑粉,连同这些黑色的粉末一道,零零碎碎地?散在了风中。
直至无痕。
叶甚良久无话。
一番喋血听下来,她确有不忍,但并无负疚。
恐怕要让碧芸失望了,真正动手的,其实不是他们。
而是……
她远远扫了眼墙角,无人窥见有道残影一闪而过从那跳了出去,可她看见了。
看得非常清楚。
回?头对上阮誉的目光,叶甚勉强扯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别家还不好说?,可想不到邬家是真如太守所说?:好心?办了坏事。
两人神?色叹惋,正准备离开这片是非之地?,身后?便?响起了另一道叱骂声。
“好啊!原来是你们害死了我娘子!”
两人一阵头疼,闻声望去,果然是那虞祎的夫君冲了出来。
看这愤慨的样?子,显然刚发生的一切全给他暗中看完了。
凡夫俗子可更?经不起打,叶甚忍住扶额的冲动,随意闪了个身,天璇教剑柄往他后?背穴位处一戳,他立刻生生僵住了。
可惜身体动弹不了,脸仍是悲愤交加,嘴也仍是不依不饶:“什么假仁假义的死修士!和那该死的腥骨假人一个做派!还我娘子命来!”
叶甚摸了摸鼻子,尽管很不合时宜,但这句话听着委实有点?好笑。
若非任务在身不是调侃的时候,她还真想蹦出一句“真人就在你眼前,方才的话没听清你再说?一遍”,瞧瞧这人会作何反应。
只是实际蹦出的说?辞终究大相径庭:“失礼了,你娘子的死,我们深感抱歉,然而除魔卫道乃修士职责所在,还请见谅。”
“好一个除魔卫道!”邬老太太也走了出来,老脸虽比她儿子沉稳,但依旧掩不住怒容,“在除魔卫道之前,你们修士难道不应该把?情况了解清楚再动手?!”
好死不死另外两位儿媳也冒出头跟着道:“什么除魔卫道,我们请你们来了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就是,轮得到你们两个外人来管我邬家的家务事,能不办砸么!”
“他们是本官请来的,烦请息怒。”
妇人还欲再骂,却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
一众衙役破门而入,为首的太守站在了两只锯嘴葫芦面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语气平淡地?说?下去:“若非要撒气,不妨冲着我来。”
“冲你来?”邬老太太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位逼死外甥女的人了,如今再见,新仇旧恨的怒火一烧,怎压得住?
她挡在两位不敢吭声的儿媳身前:“我小小邬家,岂敢冒犯太守大人?”
太守似对老人家这副带刺的态度见怪不怪,冲衙役招了招手,安排他们帮着清理收拾,然后?才开口道:“邬姨母……”
“别叫我姨母!”
“……老夫人。”太守面色平和,一点?也不生气,“您的心?情,晚辈十分理解,但太原受产鬼作乱已久,不得不请修士尽快除害,无意牵累了您儿媳妇。望您以大局为重,请勿为了私愤而指摘两位仙君,至于邬家的损失,我自会派人修葺。”
邬老太太抱着儿子宽抚半天,终是冷静下来,抬起微颤的手指指向门口:“好……人留下!你们三个,慢走不送!”
正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被逐出门的三位刚迈出门槛,便?如同应景似的起了骤风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