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求卿听?君遗言,忘怀前?事,莫要再查,余生方安。
愧负深情,愿以死?身枯守奈何,得待来?世有缘相报。
珍重、珍重。
羲庭绝笔
美人在骨不在皮
郑徂有些不敢看柳浥尘的脸, 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他幼时就知道柳姐姐与杨二哥关系亲密,后来听爷爷说?杨二哥去世了, 又见柳姐姐一直孤身一人, 所以动了追求的念头。
直到?那日见到那人掀开帷帽后的真面目, 他才恍然明白之前种种。
可除了那封信,杨羲庭并未对他解释太多?, 只说?假死另有原因?,眼下要去做一件可能有危险的事, 自己死了倒死了, 就怕会连累关系亲近的柳浥尘。
“对了郑徂,那天的事, 浥尘和我?都没往心里去, 无?需介怀。”杨羲庭稍稍转身,目光隔着晨雾茫茫落在他身上, “但她?身边,我?也就信得过你?拜托了,有缘再见。”
他眼中的笑意?太过复杂,看得郑徂发愣, 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郑徂兀自浮想联翩, 冷不丁被柳浥尘的声音炸回了神。
她?抓着他的手臂, 力气竟大得他堂堂七尺男儿都忍不住吃痛。
“我?、们、走。”
柳浥尘闭着眼睛,长?睫隐隐颤抖, 似乎在尽力平复什么, 短短三个字, 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牙缝。
郑徂就那么被生生拉走,见她?走得头也不回, 倒是他频频回头张望,结巴道:“不用……不用收拾一下?”
“身外之物,没什么值得带的。”柳浥尘寒声答道,“倘若真有耳目躲在暗处,也只会当成你?有事找我?,要是摆出一副收拾东西?跑路的样子,定猜得到?不对劲。”
他转念一想是这?么个理?,又觉面前的柳姐姐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冷静得接近可怕。
柳浥尘冒雨离开了渭城,策马一路朝西?,往五行山的方向驰去。
那条不知何时规划好的逃生路线,的确称得上是算无?遗策。
钱财、马匹,无?不被提前打点好,只等一名?柳姓女子的到?来那人是如此费尽心思?在为她?铺平前路,即使希望这?条路可以永远无?用。
想到?那人,胸口处又是一阵吞心噬骨的痛。
郑徂骑着另一匹快马跟在一旁,目睹柳姐姐这?副失魂落魄还不要命的样子,半是焦急半是心疼。
这?几日,他眼睁睁看着她?简直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奔波数百里下来,连他都感觉快要体力不支,何况女子之身?
他本担心她?支撑不住,所以执意?做主跟了来,现在看来……
“郑徂。”这?一路,柳浥尘只对他重复说?着一句话,“不用再送了。”
少年人的心气也每每被这?么一句话激上了头:“送佛送到?西?,等柳姐姐到?达安全的地方,我?自然认得回家的路。”
柳浥尘拿他没辙,无?奈随他去了。
可惜那条路线仅仅能在中途避人耳目,城门仍是避不开的。
途经最靠近五行山的天机门时,柳浥尘被守门衙役勒令摘了面纱,随即敏锐觉察到?一众衙役举止略怪,半点也没有常见的惊艳,反而互相使了个眼色,便知信中语焉不详的幕后黑手,已然发现她?逃走,将眼线铺到?这?里来了。
通行一段距离后,她?猛勒缰绳,停在了城外的山林前。
气势恢恢的五行山终于近在眼前,只须穿过这?最后一片山林。
身后,仍是一片安静。
但她?很清楚,不过是最后片刻的安静而已。
“郑徂,就此别?过吧。”柳浥尘总算肯正眼看这?个死脑筋的弟弟,诚实告知他,“我?已经暴露,你?不能再跟着了别?逼我?赶你?走。”
至于她?接下来是生是死,全看天意?。
郑徂本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