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轰雷掣电从天骤降,引发?的动静震得?所有人天灵盖一阵发?麻,纷纷下意识看向了祭坛。
但也?仅限于一眼。
毕竟比起?近在?眼前的人祸,这种?天灾再稀罕,也?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而人祸,自然指的是柳太傅。
那袭白衣稍稍停了停脚步,回顾祭坛,见只是劈了道落雷下来,谈不上危险,便?忽视了它掠至人前。
对上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即使样貌极美,一众镇民依旧吓得?面如土色。
如果说方才那位女修像魔,那么这位则截然不同,更像是仙。
只不过,不是观音菩萨之类慈眉善目的仙,而是那铲恶扬正的九天玄女。
一个凌厉的眼神,已足够令问心有愧者软了膝盖。
将?取离魂随白骑,三台星里拜文星。
柳浥尘薄唇微启,纤细食指点于下唇念念有词,紧接着用?那根食指飞速结印,咒印一落在?那两根头发?上,便?与之一同化作轻烟。
那轻烟无色,无味,亦无害。
只会让他?们悉数忘却关于头发?主人的记忆罢了。
轻烟袅袅随夜色散开,无论镇民情愿与否,都难免吸入一点进了体?内。
尽管离魂咒要发?挥效果,还需等他?们睡上一觉,但成功已是定数。
柳浥尘松了口气,想?打人的手一顿,到?底收了回去。
要不是念及刁民太多,挨个揍起?来实在?浪费时间,她还真想?毒打一顿,顶多再夹带一根自己的头发?,抹去这段记忆便?是。
而另一头的叶甚,早就无暇分心去看了。
神识化作的气盾替她吸收了近半数天雷,这会愈发?显露出颓势,即使还没有切切实实击中身体?,叶甚已能感到?其中蕴含的雷霆之力。
所谓天雷,只会一道更比一道强。
所以属于逆众之劫的这道天雷,比灵体?那道和逆人之劫的那道,都来得?更为恐怖。
那雷霆之力似能见缝插针,丝丝缕缕从气盾扩大的空隙间挤入,落在?肌肤上,如同淬了热毒的钢针,刺得?她又烫又麻。
仿佛被低悬在?岩浆之上,四肢百骸在?热气蒸腾中,掀起?清晰且剧烈的痛感,尖锐地撕扯着、凌迟着、融化着。
叶甚猛咳出一大口血,半跪在?那滩血上,借此稍微缓冲哪怕一点点的重压。
她深知自己残余的仙力根本?不足以正面对抗天雷,像上次那样慢慢消化掉,所以只能用?它护住最重要的心脉。
此外……只能以肉身生扛。
纵有半仙之躯,面对天谴时,仍不过是具肉身。
其实叶甚的意识已被搅得?算不上清醒了,朦胧间眼前闪过许许多多张面孔,走马灯般望到?了尽头,最难舍的,果然莫过于那人倒映出自己的眼眸。
那双清眸含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笑意,又掺杂了些?许无奈地凝视她,喉未动,唇未启,叶甚却听得?见他?发?出的轻唤。
“甚甚。”
只那么一声,她满身热气顷刻化作彻骨的凉意,从足底倒升而上,穿过脊背,直至漫过头顶。
她极慢地回头,甚至听得?清那根连接头颅和躯干的颈骨发?出僵硬的喀喀声。
很?难听,她也?晓得?自己的表情应当同样很?难看,可真心做不到?在?这个节骨眼关头,面对那人,还能继续强颜欢笑。
阮誉站在?祭坛台阶的最后一级,面上有少许薄怒,更多是担忧和恐惧。
他?迫切地想?过来,但如她所料,无法再靠近半步。
叶甚嘴角扯得?艰难:“……你怎么就回来了。”
阮誉想?起?她曾经谈到?过飞升雷劫,此刻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他?盯着那双心虚毕露的眼珠子,幽幽开口。
“是甚甚自己说的,快去快回。”
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