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两根模糊的线慢慢重合成一条,浮现出清晰且狰狞的血色来。
“是安安的鞋无疑,也?正符合她死的年纪。”阮誉叹息道,“不知是天命抑或巧合,遗物和其主一前一后,恰让我们遇着了。”
叶甚默不作声地收敛着尸骨,难得无话可说确切说是没心情,免得脱口?而?出难听的话来。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两人心知肚明。
那个守城衙役不可能认出死去多年的鞋子原主是谁,可他竟晓得埋鞋的含义既然安妱娣身死是桩意?外的秘密,他不知情,那么只能说明此?举与安家?无关,而?是长息镇某种?作法的传统。
安妱娣死前还穿着这双绣花鞋,也?没去过永安城外,所以,是那两人藏尸前取下了半只,事后再?拿去埋的。
这种?诡异的举动,定与仙脉移植脱不开干系,只是在衙役那些外人看来无伤大雅,也?就懒得多管闲事罢了。
收敛好安妱娣的尸骨,叶甚不忘施法将墙壁补了回去。
但她回房躺下后,仍旧没有半点睡意?。
虽说长息镇一行,正是为了挖开秘密,可也?想不到短短一日便挖出了这么多腌臜破事,更不要说还没问清的部分了。
横竖睡不着,她索性披衣起身,唤出那位不像仙人的仙人给自己消解消解。
约莫感?觉每次唤坑爹前辈出来,总看不见实际效用?,以致于叶甚日子一忙,直接就将这么一号人物抛在了脑后。
把?人叫出来了,她才想起连选定此?地渡逆众之劫,都没知会他老人家?一声。
坑爹前辈听她说明了原委,老脸亦有动容。
但他早已脱离凡尘,也?没对世?事评说一二,只是略略颔首聊表赞同?:“嗯,你能借前两劫为最?后的逆己之劫铺路,未雨绸缪,很?是上道。”
“别,我不是来求您表扬的。”叶甚撑着牙疼的腮帮子,“我就是因为长息镇的事突然发现,老天玩归玩,待我也?没那么薄。”
坑爹前辈没懂她思维怎么跳跃的,但还是说:“你才发现?”
叶甚自知旁人听不明白这话,继续问道:“按传说猜想,人世?间?发生的种?种?,天上其实是看得见的,对吧?”
“想看自然看得见,但自然情况是不会想看。即使看见,亦不便插手。”
“我懂、我懂,问就是仙凡有别。”叶甚并不意?外更不难理解这样的答案,一时不知道替谁摇头替谁叹,“说什么‘人在做天在看,人作孽天会收’,可这种?作到极致的孽,都发生这么久了,到头来,还是人家?自个苦心搬来的救兵。”
叹着叹着委实有些郁卒:“你们做神仙的,是否素来秉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决计不管世?人死活的?”
坑爹前辈沉吟片刻,缓声道:“并非不管,而?是……天地自有定数。”
“拉倒吧,定数才是最?不定的,世?人作孽,你们劈道雷不就一了百了么。”
“劈道雷固然轻巧,终究还是靠自己解决才长久。你能被搬来此?处当救兵,恰恰就是天道迂回引导下的一种?管法,否则如果不是让你重生了,你会来这?”
叶甚喊他出来本?是想发发牢骚,如今被反将一军,还确实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想想又不服道:“那我重生前的那个长息镇,没有我管,该当如何?”
“有没有你,此?等恶事有违天道,早晚也?注定走向毁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早晚取决于什么?”
“……取决于什么时候被察觉罢。”坑爹前辈面色无奈,提醒她道,“别忘了‘天上一天,凡间?一年’,你以为的晚,于我们而?言,不过弹指一挥,稍不在意?,便过去了。”
非是天地不仁。
而?是……蜉蝣之生死只在朝暮之间?,纵有那一念之仁,哪能永远尽如人意?地赶得上?
断子绝孙埋骨血
翌日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