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安妱娣看出他们还有疑问, 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关于姑姑的事情, 她一直不愿意跟我说具体, 只说自己曾经铸成大错,是仙人帮她挡了下?来, 所以要偿还罪孽, 报答恩公。可惜虽然当年跟随了仙人很?长?时间,但姑姑毕竟也?只是一缕残魂, 封印一破,是坚持不了多少年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姑姑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她盯着那团篝火有些发呆,“总之她把我带得能独当一面, 然后交代清楚了后事, 便消散了。”
而引动封印破开的所谓巨变, 追根溯源,还要从?百年前说起。
仙人料想得不错, 他们离开后, 那条误以为更易传男实则更易传女的仙脉, 在众人趋之若鹜之下?,繁衍扩大之余, 也?的确困扰了长?息镇的百姓很?多很?多年。
甚至还有过短暂的一段时间,好像变得不重?生男重?生女。
可这?一带风气如此,镇民再心照不宣守着这?个秘密,也?难免受到影响,倒退回去?,一边迫切想将仙脉继承下?去?,一边又认定多子多福光耀门楣,陷入两难。
直到小镇上出了一位邪修,终迎来转折。
那邪修不知?是何地的外来客,摸透了长?息镇,自行研究出来一种秘法。
割腕抽筋,将一人的仙脉,移植到另一人身上。
邪修并非镇上的人,自然是没有仙脉的,因此这?秘法对?他的修行并无作用,之所以挖空心思研究这?个,图的其实是诱镇民给自己不断送童女来。
因为他习的邪术,必须以至阴至纯的生人入药。
明偷暗抢能弄来几?味药引?邪修深知?,这?绝不是长?久之计。
更何况经过近千年的繁衍扩大,长?息镇几?乎每家每户都拥有仙脉,大片觅蝶随处可见,轻易招惹不得,唯有让他们心甘情愿与自己合作,方为上上之策。
见镇上有人家的孩子继承到了仙脉,却不幸即将早夭,邪修遂帮着这?些人家“好心”移植了数次,见时机成熟,便开出交换条件:
修行门内需要仙僮伺候左右,故移植一次仙脉,不仅要求双方年岁未满十八,且须将一名童女,交由他收归麾下?。
所谓仙脉继承,大抵就是从?那时起,开始变味的吧。
纵使受风气影响,长?息镇谁家生了女儿,素来不受待见者?居多,若继承到了仙脉才稍稍有些底气。一旦有了法子,能将她们体内那条比更本人更宝贝的仙脉拔出,移到又能传宗接代的儿子身上,没几?户符合要求的人家不干。
这?种见不得光的交换,因第?一位邪修早不在人世,很?多细节已经不可再考了。
但邪修收过徒,徒又收徒,徒子徒孙代代相传,持续到今日已逾百年之久,镇上的人只当司空见惯,是自己人之间一桩不可说的秘闻罢了。
良久无话。
叶甚冷峻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壁画,刻的正?是幻境回忆里发生的事情,也?是一切惨剧的起源。
她在一幅画上停住了。
画面里的仙人站在前方,小童缩在他身后,周围跪着许多人,那些人高举着双手,而右手手腕处,被?多刻了一条线。
可她清楚,那条线不过是惨剧的起源,而非真正?的根源所在。
仙人何以预料到今时今日的巨变?本是一时为女儿家出的气,终被?人的贪婪和偏见,再度强行剥到了女儿家的头上。
只要有高低之分,只要有利益之交,同类倾轧永远不会停止。
云狐林的狐如此,长?息镇的人亦然。
“关于仙脉的事,我们已经全了解了。”叶甚轻声叹道,“那安安你呢?”
安妱娣沉默着想,她自己的事,又该从?哪里说起呢?
“长?息镇有句话,‘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她没什么文化,却将诗极通顺地念了一遍,念完才道,“所以镇上最宽的桥,叫朱雀桥,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