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理直气壮:“不如直接用第二?颗菩提心威胁天狐妖,它们敢不退,这回轮到?我,可不会学前面那位盗亦有道我连种子都不给它们留下。”
卫余晖:“……”
邵卿:“……”
阮誉固然?早不再被她这副恶人风格所惊,却忍俊不禁:“所以这出英雄救狐的戏码,是为了?说服它愿意相信我们?”
“那可远远不够。事实上这么短的时?间,充其量能让它相信我们并非敌人,而不一定是能助它们解决困境的人。”叶甚摇摇头,“真正?说服它交付信任、肯做帮手的,是‘怕’。”
“怕?怕我们出手攻击的对象变成它?”
“不。”叶甚止步,回望了?一眼身后的云狐林,然?后抬起左右两只手,握成拳轻轻碰了?一下,“怕它的同?类。”
见他们神情仍不解,她笑了?笑:“为什么会觉得,比起同?类,我们这些异类更值得狐妖惧怕?”
“确实,我们人类比狐妖更强、更聪明,貌似更具威胁,然?而恰恰是同?类,才有相同?的需求,才有真正?意义上的利益冲突,才会使得在冲突中不占优势者,时?刻感受到?弱肉强食的无力,这种源于无力的惧怕,是只有同?类能做到?的”
“无论是天狐妖还是黑狐,白狐都苦受同?类倾轧已久,一旦有了?翻身的机会,怎舍得不抓住?”
言尽于此,叶甚抬头遥望邺京的方?向,笑意渐渐被夜风吹凉了?下去。
这就好比……看上去人与妖魔鬼怪纷争不止,但自古以来,争斗最多的,最不死?不休的,永远是人与人自己。
所谓天下惟同?类可畏也?,便?是如此。
寻仙问乞菩提心
既达成协定, 白狐果?然十分守约,各遣派了一群手下?,将天狐妖往一侧引开。
见?调狐离山成功, 它亲自带着叶甚等?人?, 从另一侧方向穿过天狐妖所栖息的地带, 一路朝云狐林中心直奔而去。
只见那棵菩提古树高不知几何?,枝干延展开来覆盖方圆约数十丈, 近乎可称得上独木成林,其枝叶扶疏, 万般葱茏, 灵气萦绕,不可言状。
遑论叶甚与阮誉, 便是在此逗留已久的卫氏夫妇, 也是第?一次得见?眼?前盛况,当真感觉“此树只应天上有, 人?间能得几回闻”,传闻说是狐仙天降仙种所植,现在看来,愈发?由不得不信。
可惜定眼?细看枝叶末端, 菩提古树还是稍露枯色, 最引人?注意的莫过于主干, 其粗壮估计至少要八人?才能环抱,主干中心有一巨大树洞, 应该便是那颗菩提心原本填满的地方了。
只是如今菩提心被劫, 洞中仅剩一颗核桃大小的种?子, 看上去空落落的一片漆黑,在四周苍翠之间显得分外突兀。
领头的那只白狐一来到树下?, 先主动虔诚跪拜一通,叶甚等?人?明白这是狐类的信仰所在,不敢轻易唐突,亦耐性等?在一旁不做打扰。
行完三跪九叩之礼后白狐才飞身跃上主干,爪子伸进树洞里一掏,将那颗菩提心的种?子取出,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跳回他们面前。
阮誉见?它还有些许犹豫,想起叶甚昨晚那番话,于是缓声道:“你且放心,即便是失败了,这菩提心的种?子照旧奉还与你。”
叶甚也点头道:“而且你也清楚,这是你族类先祖给狐子狐孙留下?的至宝,对我们异类并没有什么用处。”
白狐睁大了碧绿色的眸子,谨慎打量了半晌。
见?他们态度不急不缓,终是卸下?疑虑,双掌托着那粒种?子交到阮誉的手心:“那就辛苦了,如果?需要我出面,随时吩咐。”
阮誉略一颔首算作回应,然后握紧那手席地而坐,闭目凝神起来。
叶甚和卫氏夫妇分守三方,半为护法,半好奇地看着他要怎么令这粒秃零零的种?子快速结出果?来。
却见?阮誉周身仙力澎湃释出,是连叶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