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司机送不行吗?”
“在陪女朋友。这时候一个电话过去,不是人不人道的问题了,我怕他以后不能人道。”
后座男生“哈”笑出声,被女友瞪了一眼,闭上嘴。
“那怎么办,哥们还指望你!什么人啊这么重要?”
她朋友。对她很好,肯为她出头的朋友。
周榛宇系上安全带,听思南似乎四处东躲西闪。一旁混血姑娘在耍酒疯,开始乒乒乓乓砸酒瓶,堪称一本英西双语版消音词活典。
“你哄哄,争取别让她把店砸了。”
“你你你快去快回,快快快。”
·
周榛宇开出车库的同时。楚娜在洗手间打开龙头,往太阳穴抹了点冷水,抬头看看自己。
陈总恶心归恶心,却不失为一个精准的象征不管她多么优秀,多么努力,多有掌控人生的错觉,某些场合仍得要坐在原地,忍受某个傻逼。
她拿口红补了个妆。男洗手间那边有人出来:“楚娜姐。”
这是刚才坐在她旁边那名财务部的男孩,比小褚他们这批实习生早来两年,对她有点意思。
楚娜在镜子里对着他笑一笑。男孩立刻红了脸,想注视她又目光躲闪,非常可爱。
比周榛宇可爱多了。
“今晚圣诞,楚娜姐男朋友不介意吗?”
“我没有这种玩意儿。”
“等,等会我和朋友去吃夜宵。”男孩鼓起勇气:“您要,您要来吗?”
要不是跟秦琪有约,楚娜觉得自己会答应。为什么不呢?她现在单身,喝了一点酒而且颇为沮丧。只要不是陈总之流,只要是个顺眼的异性,她很乐意调调情甚至更进一步。总归还有些什么她可以掌控,可以操纵。
“下次吧,今晚我约了闺蜜。”
正说秦琪,秦琪的微信就来了:“我出 f……”后面是串乱码。
是想说她出发了?
楚娜给她回了信息,叫住男孩:“要是有人问,就说刚看见我在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先走了。”
“好的。”
楚娜拎着裙子,从后门溜出酒店,抬手拦车。
此刻大街上行人摩肩接踵,所有出租都显示客满。网约车也打不到。
这儿距离陵大并不太远。楚娜决定步行过去,在路上给秦琪打了好几通电话,想告诉她自己要迟到片刻。
一直都无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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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琪耳边是嘈乱的杂声。
她只知道自己刚才被两个学生扶上车。女孩替她系上安全带。有男声问:“她去哪?”声音忽近忽远,听不真切。
女孩凑近:“秦老师,您去哪?”
她迷迷糊糊道:“陵大,西门。”举手机凑到眼前,想给楚娜发个微信:“我出……”,打到“发”字焦点已经模糊了,输成一串乱码。
意识多少还留有清醒,只是身体不受控制。但因为有学生在场,她暂时没感到慌张。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男生道:“前边到了,谢谢小周总。”
小周总?
秦琪睁开眼睛。面前是一张俊秀十足的男性侧颜。
啊她认得这张脸。十年前她曾短暂和他同校。当时关于他的传闻,可能多有虚构。而如今他辜负她的朋友,玩弄女性负心薄幸,却是她亲眼见到的事实。
秦琪忽然意识到,车内即将只剩她,以及这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她开始从心底感到惊慌:“你们别走。”
两个孩子并没注意,下了车,开开心心携手往电影院去了。
秦琪后悔至极。刚才该坚持留下,酒吧里至少还有顾鹏。她摸到安全带扣,试图解开:“让我下车。让我,下车。”
然而车门已经重新落锁。成了一个叫天不应的密闭空间。
周榛宇转头,对她说了什么。秦琪已经听不清楚,耳膜在轰轰作响。
此刻她的恐惧源于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