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何必自谦?一路走来,你以轻挑掩饰心机,言语间无一字可信,连施舍间的话语也是处处引我遐想,都是假的,你让我如何信你?如何接受王子口中所谓的‘求亲’呢?”
沈知微曲起指节轻轻敲击着桌案,似是在闲谈,语气里锐利却一丝一毫不减。
“如此这般啊……哈,公主倒是……”
阿史那慢慢起身,踱步走到了沈知微身边,他轻轻将沈知微一缕长发放置在掌心里,似是磨砂宝物般的用拇指轻轻揉搓了两下,才略微可惜的叹道。
“比我想象的敏锐很多,既然你如此想知道,那……”
语气越发寒冷,沈知微藏在袖里的手掌也不觉摸上藏在她腕剑的软剑,她早已料到对方必有图谋,只打算看看这轻挑皮下的王子到底是怎样的猛兽了些。
却不想,就在此时
“叮哐哐!”
“滚开!滚开!不知道谁进城吗?还挡道!小心爷的马蹄不长眼!”
“军爷!军爷!哎哟!老汉一家的吃食哟!军爷!”
窗外一阵骚动,声响大的连坐在二楼的沈知微和阿史那两人都听的一清二楚起来了。
阿史那和沈知微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又很有默契的探出头去往街道上瞧了一眼。
只一眼,沈知微呼吸凝滞了几分。
那是
只见一面玄色旗帜如泼墨般的分割了天光,在骤起的风中猎猎作响,旗上金线绣就的“萧”字在月光的映衬下有种刀刃般的凛冽。
玄甲军旗帜!
沈知微指尖猛地掐进了掌心,这旗帜她认得,虽和萧景珩都是玄甲军旗帜,但这面旗更有来历……
三年前,玄甲军砍掉了西胡可汗脑袋就是用这面旗帜包裹着送到京师在朝堂上告捷的!
这是、这是萧景珩父帅萧岳铮的亲军!
可、可他们不是应该三日之后才抵京,怎会提前入城?!
沈知微不觉得背脊陡然窜上一股寒意,萧景珩命悬一线的事情可没有被公布出去,只是宣布他护驾后受伤在太医院治疗呢……
因为沈知微知道,嘉和帝也知道,甚至满朝文武都知道,虽玄甲军世代忠君,可萧岳铮到底就这一个儿子啊。
如是知道他送往京师,养在嘉和帝膝下的儿子九死还生,即便再忠义,心中岂能无怨?届时君臣离心,朝局动荡……
沈知微深呼吸了一口气,心中已然有了定论,这大胤怕是承受不起玄甲军的怒火的!
“这么关心?呵,不妨下去看看!?”
就在沈知微沉思之际,忽地耳边传来阿史那清朗的声音,她回眸过去,只见那人忽然也站直了身子,背着手若有所思的盯着窗下的军队。
沈知微和阿史那转出房门,便下楼去了。
刚到的会宾楼门前,刚才那事儿还在继续,只见一名身着玄甲的士兵跳下马儿,踩着军鞋站到了一个白发老翁的面前,他皱着眉头高高举起马鞭一边叫喊着话语一边正要往那老人身上抽去。
“老东西,说你是听不见吗?还不滚开!”
就在皮鞭快要抽到老人身上的时候,两道身影同时掠出,阿史那雪豹般窜上前扣住鞭梢,沈知微冲到一边扶起老人,阿史那见的老人无恙,阳气一脚将那个军士踹飞到街心中间。
“你!你!你!不知道老子是玄甲……”
“住手!”
那士卒穿着玄甲倒也跌的不重,他气急败坏想爬起来叫着其他军士向阿史那和沈知微“讨教”的时候,突然一个低沉冷硬的声音骤然压下了所有嘈杂。
人群如潮水般分开来,一匹乌黑的战马踏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向前。
马背上的人身披玄甲,眉目坚毅如铁,只是眼角一道几乎跨过半张脸的刀疤,昭示着他经历过多少剑影刀光!
萧岳铮!
虽然沈知微只有小时候见过这位老元帅几面,可那眉目间和萧景珩实在肖似极了,只需瞧上那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