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性命我自会偿还!所以,现在我们……我们是……嗯,什么、什么关系……朋友……还是……”
萧景珩喉结滚动,沈知微盯着他的眼,居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星星点点的亮起来光芒一般。
“……陌生人!我原谅你,也不代表我们……”
“陌生人么……”
他头瞬间又垂了下来,像只失望的大狗一般。
一时间,沈知微居然有了些内疚感。
但,很快,她就发现这丝内疚纯粹多余!
“……既然,既然是陌生人……”
就在一瞬间后,萧景珩又突然抬起头来,原来那丝垂头丧气荡然无存,眼里瞬间又充满了洗剂。
“那……末将,可以请父帅,重新到公主家求亲么?”
“……嗯?嗯!!!”
沈知微惊讶的抬起脸来,她慌忙一颤,幸好手快扒住了城墙墩,要不她真从这城墙上掉了下去。
这……这什么跟什么啊……是自己语句表达出了些什么问题么?
为何这话题从原谅一下子就跨越到了求亲去!
沈知微双眼瞪圆了,今夜十五晚的月儿此刻都没她眼睛圆。
“我……末将……”
夜风习习,此时仿佛也通了人性,自个儿先静了声音。
天地间此刻沉静如水,似乎都在等着萧景珩继续说下去。
他脸陡然红的跟刚烧出炉的烙铁一般,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每次似要开口,却又把到嘴的字眼咽了下去。
……如同他那些写了又划掉的信笺一般。
以往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萧少帅,此刻犹犹豫豫得脑门上都布满了汗滴。
“臣……臣……《诗经》说……就是关关雎鸠,在河……”
那些耳熟能详的情诗语句,突然在他嘴里卡壳了,半晌挤不出下一句,终于他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了一小袋什么东西,往沈知微手里塞了过去,遂别开了头往其他地方看了过去。
“……”
沈知微见的他这副样子,生平第一次怀疑起来,当年这人也是考的功名上过金殿对策的人啊,莫非那时……连父皇都放水让他通过了去?
但狐疑归狐疑,沈知微还是默默打开了那个小口袋,里面是一小本册子,还有个沉甸甸像是石头一般的东西。
翻开那册子来,那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日期,再往后看去,却是……
“……三月二日,见的公主哭泣,不敢哄,怕夫子说我儿女情长,钝了报国之心。于是塞钱给那御厨师傅,得知公主喜欢樱桃毕罗,明天就学去做了去。
……四月七日,见的公主夸关家那小子刀法好,有什么好的?明日改练刀法,三月后校场比武,定要那小子跪地求饶,不敢再出现在公主面前去!
…………
……十五日,装病入住公主寝宫,见的公主桌上笔洗略大了些,她手小,不适合用这东西,故去玉石匠顾老府上,以千金求一个新的笔洗,改那天她不注意偷偷给她换上去!”
那个笔洗……!
沈知微突然想起自己那天和他大吵一架回宫砸的东西……怪不得萧景珩只用了两次,他就没再用过了!
他是在用手丈量那个笔洗的大小,思衬着给她换个新的而已!
这一桩桩一件件,他详详细细记录着的事情,是沈知微那些小小的、不为人知的喜怒哀乐。
萧景珩一件没忘,件件全被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去!
沈知微惊讶的看向他,那人脸现在依旧不是烙铁了,是火烧云,红的都能放壶水上去,保证立刻就能开!
“我……我知晓你、你现在不、不愿……等、等阿翎的事解决,末将定、我定然……唉,罢了罢了!明日还要操练,我先我先走了!”
萧景珩越说越结巴,越说语气越喘不匀,最终他一挥披风,和来时的沉稳安静不同,他走的时候,急急的像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