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德妃盛宠多年,竟被禁了足。虽只是不痛不痒地封在自己宫殿,到底是下了她的面子。
朝中人会认为,这是陛下看重正统嫡子的信号。
“您说陛下这是何意?多年的平衡就此打破,当真是想立齐王为太子的意思吗?”
长公主颔首,“不少人都会这么想,但也不乏德妃野心日益膨胀,在叔贤娶妻上大做文章,踩了陛下逆鳞借此敲打她的意思。”
“德妃想得太简单,想替她儿子娶婉清,可婉清父亲在文臣中赞誉过胜,且一直都是听命于陛下的文臣,突然嫁女给秦王,算怎么个事呢?”长公主言语中满是对德妃的不屑。
“可他们每一次争斗,都在为殿下积攒实力,”苏瑾棠衷心地恭贺道:“先前退范氏的婚,裴家就已经欠了殿下的人情,殿下依旧留着裴婉清,也是为了裴家吗?”
长公主审视的眼神扫过来,目光如刀,“你与婉清同在本宫手下做事,私怨我不管,别做不该做的事。”
苏瑾棠不卑不亢地抱拳道:“只要裴婉清不寻我麻烦。”
长公主叹道:“本宫与她母亲是旧识,也算看着她长大,此番事是她莽撞了些,她是个懂得为自己争取的人,但不至于做出害人之事。”
苏瑾棠没有回答,裴婉清虽没有害人之心,但事情也是因她而起。如今她告假在家,也是因婚事不成,萧宇承反倒因此远走朔州,德妃被禁,她心中该是不好受吧。
“殿下命我去朔州,可有何安排?”
长公主定定地看着她,“如果本宫命你去离间镇北王与秦王,让他们夺回失地后反目成仇,你可能做到?”
苏瑾棠能感受到自己心跳快了些,缓缓呼吸后镇定地分析道:“殿下是怕秦王与镇北王达成同盟?确有这个可能。”
萧宇承年少时就是跟着萧以心的军队,不然也不会有当年她求助萧以心后,萧宇承带着人马救了她替她解决了麻烦的事情。
所以此番萧宇承远走朔州,看着胜算不大,但陛下也是知道萧以心与萧宇承有师徒之谊的,他其实还是陛下手中的刀,去一趟朔州,就能磨得更锋利些,若萧以心不在意被萧宇承分走的军功转而支持他,那他回来后胜过齐王也未可知。
若能在收复失地后再离间了他们,萧以心就有理由支持长公主,袖手旁观也是好的。
“凭你与萧宇承的情谊,住进都督府不是难事。”
苏瑾棠愕然,长公主是让她利用萧宇承。
“可是有难处?”长公主笑道:“你若不愿也无妨,你若有更好的办法,也尽可一试。”
苏瑾棠应道:“臣并无难处。”当初萧宇承以权相压将她关在别院中,逼迫她为他做事时,可没有她此时的迟疑。
相比于祈祷上位者对他人怜悯,不如自己成为掌权之人来得可靠。
孰轻孰重她当然分得清。她也该学会取舍。
“本宫知晓你比婉清清醒,昨晚要查的书册可都查完了?”
“查完了。”
“那就去收拾一番吧,本宫府中主簿一职,还是屈才了些。”
苏瑾棠走出长公主的书房后,心中不由生出几分畅然,她并不是良善之人,从对王松起杀心时她就知晓,如今即将踏上部署已久的朔州,也有几分即将上阵杀敌的豪迈来。
唯一的变数是萧宇承,他是她踏上永宁后的唯一的意料之外。
但只要舍掉对他的那份情谊,他就是非常好的,增加胜算的筹码。
待苏瑾棠离开,长公主的书房暗格内走出一位遮面女子,朦胧的面纱后藏着可怖的烧伤痕迹。
若有前朝的老臣在此应当能凭她的一双眼就认出来,此人正是前朝的左相简筝,仁宗的左膀右臂,旁人都知她死于东厥。
简筝于一旁落座,复又捻起了棋子,思索片刻后落子,随即对长公主做出“请”的手势。
长公主施施然落座,视线回到棋局。
待她落子后,简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