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那刘同志看看顾秋月,又看看张秀梅,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悻悻地垮下肩膀,推着自行车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直到那抹扎眼的印花衬衫消失在院门口,张秀梅才长长吁了口气,拍着胸口:“哎呀我的妈呀,可算走了,秋月,幸亏你来了,这人嘴皮子太利索了,说得我差点……”

“他是李彩凤的表弟?”顾秋月抓住重点。

张秀梅压低声音,“是啊,我看着李彩凤把他领进来的。”

顾秋月眼神一凝,李彩凤,那个因为以次充好被清退出作坊的人。

“秀梅姐,”顾秋月神色严肃起来,“刚我还遇见胡师傅,他说最近市场里来了些新供应商,布料价格低得离谱,但质量根本不行,一洗就掉色变形,提醒我拿货时小心点,我也想着咱们千万不能贪这个便宜,必须死死认准老供应商。”

张秀梅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便宜没好货’,老话错不了,刚才我就是一时抹不开面儿……下次绝对不了。”

“光我们俩知道不够。”顾秋月当机立断,“马上召集大家开个会,把这事和新的管理制度都说清楚。”

上午,作坊紧急会议上,顾秋月先把劣质布料的事强调了,看到底下不少军嫂都变了脸色,显然也有人听说过或动过心思;接着,她宣布了分组负责、细化质检和物料登记领取的新规定。

大部分人都表示支持,但顾秋月还是敏锐地注意到,坐在角落的李爱英一直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心神不宁。

中午回家,顾秋月略带疲惫地揉着额角,谢时屿系着围裙正在厨房下面条,见她回来,探出头:“出什么事了?”

“嗯,一个推销劣质布料的,说是李彩凤的表弟。”顾秋月洗了手,过去帮他拿碗筷,“不过,他怎么进的大院?门岗虽然会让登记,但没内部人打招呼,这种推销的通常进不来。”

谢时屿关了火,把面条捞进碗里,眉头微蹙:“肯定是有人带话或者打了招呼,这事你留心点。”他擦擦手,从军用挎包里拿出一本薄册子,“对了,后勤部老陈找出来的,《常见劳保布料鉴别要点》,你看看有用没。”

顾秋月接过册子,如获至宝,翻看着里面详实的插图和说明,心头暖融融的:“太有用了,下次采购我就带上它。”她抬头看着系着围裙的丈夫,忍不住笑了,“谢副师手艺见长啊。”

谢时屿把煎好的鸡蛋盖在她碗里,语气揶揄:“没办法,家属太忙,自力更生。”

下午,顾秋月和张秀梅一起核对成本,发现棉线等辅料的消耗确实比预算高了一点,两人商量着得把物料领取登记制度尽快严格执行起来。

晚上,两个孩子睡下后,顾秋月在灯下仔细研究那本鉴别手册,谢时屿就坐在旁边看他的军事理论书,偶尔帮她递支笔,或者给她的水杯添满,灯光昏黄,却笼罩着一片宁静的暖意。

“幸好有你。”顾秋月放下手册,轻声说。

谢时屿抬起,一本正经地道:“好听话少说,来点奖励最现实。”眼里的邀请不言而欲。

顾秋月笑着瞪了他一眼,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却慢慢松弛下来。

然而,这份宁静在第二天清晨就被打破了,顾秋月刚出门准备去作坊,就被一个气势汹汹的身影拦在了院门口。

来人是李爱英的婆婆,她叉着腰,嗓门又尖又亮,瞬间就吸引了左邻右舍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