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月同志在家吗?”一个穿着军装的通讯员小跑着来到院门口,手里举着一个厚实的、印着外文字母的牛皮纸信封,“有你的加急信件!京城来的,好像是什么……翻译社?”

顾秋月心头一跳,连忙起身接过,信封上赫然印着京城那家知名翻译机构的标志,落款处还盖着“加急”的红色印章。

她拆开一看,眉头瞬间蹙紧是一份关于精密机械的专业技术资料,要求她在七天内完成初步翻译,措辞急切,强调其重要性和紧迫性。

“怎么了秋月妹子?要紧事?”张秀梅凑过来,看着信封上密密麻麻的洋文,一脸茫然,陈翠芬也投来关切的目光。

“嗯……是份紧急的翻译工作。”顾秋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迫感,尽量语气轻松,“看来接下来这几天,得连轴转了。”

她话音刚落,目光不经意扫过院墙外,拐角的阴影处,一片衣角倏地缩了回去,快得像是错觉。

顾秋月眼神微凝,她认得那件碎花衬衫的样式是陈灵慧。

她刚才,似乎一直在那里?看着这边热闹的讨论,又看着她手中这份突兀的、带着洋文标识的加急信件……顾秋月心中那根弦,悄然绷紧了一分。

“秋月妹子?”张秀梅见她望着院墙外发愣,疑惑地叫了一声。

“哦,没事,”顾秋月迅速回神,将那份沉甸甸的翻译资料小心收好,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只是眼底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秀梅姐,翠芬姐,今天谢谢你们了,这草编的事,咱们就按刚才商量的办。

这翻译任务来得急,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行行,正事要紧!”张秀梅连忙站起来,麻利地收拾起地上的韧草,“东西我先拿回去,等你忙完这阵子,咱们再碰头。”

陈翠芬也默默起身,拿起那个精巧的针线筐:“秋月,这筐……你先留着用?放针线挺好。” 语气里带着点朴实的关心。

“谢谢翠芬姐!”顾秋月心头一暖,接了过来,“这手艺真是绝了,我一定好好用着。”

送走了两位嫂子,小院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孩子们在角落里玩草茎的窸窣声,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暮色四合,顾秋月深吸一口气,利落地收拾好石桌上的草屑布条,牵着两个孩子进屋,开始做饭。

把两个孩子安顿好,拿出图画书让他们自己看,她才在书桌前坐下,小心翼翼地展开那份全德文的精密机械资料。

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复杂的结构图瞬间填满了她的视野,这份资料的技术深度远超她之前接触过的普通文献,涉及最新的传动原理和精密加工工艺,她深吸一口气,拿出词典和厚厚的笔记本,强迫自己沉下心来。

时间就是命令,七天,必须啃下来,好在现在还是暑假,她暂时用不着去上班,但第一次当老师的她还是要提前准备好备课笔记。

不一会儿,谢时屿也下班了,推开家门,饭菜的香气没闻着,倒是看见自家媳妇正伏在书桌前,台灯的光晕笼罩着她纤细却绷紧的脊背,钢笔尖划过纸张发出密集的沙沙声,两个孩子头挨着头,蜷在旁边的床上看图画书,倒是难得的安静。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目光落在摊开的厚厚德文资料和旁边密密麻麻写满注释的笔记本上,瞬间了然,报到的事看来是顺利的,但这突如其来的“加急任务”显然分量不轻。

谢时屿没急着出声,先走到床边,弯腰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双双,华华,今天乖不乖?”

“爸爸!”双双立刻扬起小脸,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草茎戒指,“看!草草编的!”

华华也跟着喊爸爸,眼睛还黏在图画书上。

“嗯,真好看。”谢时屿温声夸了一句,“妈妈在工作,我们小声点,自己看书,好不好?”

两个孩子懂事地点点头。

安顿好孩子,谢时屿这才走到书桌旁,顾秋月太过专注,甚至没察觉他靠近。

昏黄的灯光下,她眉心微蹙,嘴唇紧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