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戏。

“说完了?”顾秋月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白小莲同志,你知不知道污蔑军人,破坏军婚是要被送军事法庭的,何况,部队里又不止我和我爱人一对夫妻两地分居,我们都在为国家的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哪里轮得到你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她向前逼近一步,虽然个子没有白小莲穿着高跟鞋那么高,但那股沉静如山的气势却让白小莲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倒是你,”顾秋月的目光锐利起来,像手术刀般精准地剖析着白小莲的强撑,“你费尽心机,打扮得花枝招展,跑到大学校园里来,对一个军嫂说这些似是而非、意图挑拨夫妻关系的话,究竟是何居心?是生活太无聊,需要靠编排别人的是非来寻找存在感?还是……你觉得,造谣不用成本,连军人的谣都能随便造?你怕不是在外面过得太舒服了吧。”

她的话,字字诛心,没有一句脏话,却句句戳在白小莲最隐秘的痛处,白小莲精心维持的“时髦”、“优越”的表象,在顾秋月冷静的质问和周围学生鄙夷的目光下,瞬间变得滑稽可笑。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白小莲气得浑身发抖,精心描画的眼线都有些晕开,“顾秋月!你别血口喷人,我好心好意提醒你……”

“你的‘好心好意’,我承受不起。”顾秋月冷冷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也请你收回。这里是高等学府,是求学问道的地方,不是你表演是非、散播流言的舞台,如果你没有其他正事,请立刻离开。

否则,我不介意请宿舍管理员或者学校保卫科的同志来‘协助’你离开。”

她特意加重了“协助”二字,威胁之意不言而喻,在这个年代,被学校保卫科请去“喝茶”,对白小莲这种极其看重脸面的人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

白小莲的脸彻底白了,她没想到顾秋月如此强硬,如此不留情面。

她引以为傲的容貌、时髦的打扮、精心编排的挑拨,在对方那沉静如水的目光和条理清晰、占据道德高地的反击面前,溃不成军,周围那些大学生看她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充满了鄙夷和厌恶。

她还想再说什么,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所有的刻薄话,在顾秋月那坦荡磊落的气势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看来是没有正事了。”顾秋月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她扬了扬手中给谢时屿的信,“我还要去寄信,失陪了。”说完,她径直转身,步履从容地朝着宿舍楼旁边的邮箱走去,将气得发抖、僵在原地的白小莲彻底晾在了冰冷的寒风中。

背影挺拔,步履坚定,没有一丝犹豫或停留。

白小莲死死盯着顾秋月的背影,精心修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胸口剧烈起伏,一股浓烈的不甘和怨毒几乎要冲破她的天灵盖。

顾秋月!这个贱人!凭什么永远这么一副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样子,凭什么现在她说什么都有人信!凭什么她被松哥哥甩了后还能嫁给那么好的男人。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她迁怒地对着旁边围观的学生尖叫一声,声音尖锐刺耳,引来更多不满的目光。

她再也待不下去,猛地一跺脚,裹紧大衣,像只斗败却又不甘心的花孔雀,狼狈地转身,踩着高跟鞋踉踉跄跄地冲出了校门,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顾秋月将信稳稳地投进邮筒,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指尖微微一凉。

她没有回头去看白小莲的狼狈,心湖却并非全无涟漪,白小莲的恶意来得如此直接而愚蠢,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头,虽不能改变深潭的本质,却也搅动了水面,带来一丝寒意。

她拢了拢衣襟,抬头望向深邃的夜空。

京城冬夜的天空,远不如山间清澈,被城市的灯火映得泛红。白小莲的出现,像一盆冷水,浇熄了她刚回校园时的那点轻松。

回到宿舍,周丽立刻关切地凑上来:“秋月,没事吧?那人谁啊?看着就不是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