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她,那个眼神里淬着毒的女人。

“她是谁?你的桃花?”顾秋寒一滞,听名字是个女人,那也只有这个原因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是文工团的台柱子,也是三团政委周国涛的妹妹,她是曾向我表达过好感,但我已在和秋月结婚前就严辞拒绝了她。”谢时屿的声音很平稳,却三言两语把事情解释清楚,又道:“如今,她污蔑军属,意图破坏军婚,证据确凿,政治部保卫科的同志,应该快‘请’她过去谈话了。”他特意加重了“请”字的语气。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家属院深处,家属院楼房里,隐约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像是平静水面骤然被投石打破,几道穿着军装、表情严肃的身影出现在小径尽头,步履沉稳地走向周家所在的家属楼。

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被夹在其中带了出来,正是周丽华,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死死抿着,往日精心打理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脚步踉跄,几乎是被半“请”半架着往前走。

经过水井旁那几个正伸长脖子看热闹的妇女时,周丽华猛地抬起头,怨毒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箭,隔着大半个院子,精准地射向顾秋月家的小院方向。

她的嘴唇无声地开合了一下,那口型分明是:“顾秋月,你等着!”随即,她便被带离了家属区,身影消失在通往师部大道的拐角。

水井边的议论声瞬间死寂,那几个先前还说得唾沫横飞的妇女,此刻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神躲闪,再也不敢朝谢家小院方向瞥一眼。

顾秋寒站在窗边,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直到周丽华的身影彻底消失,他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一声,转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军装外套:“月月,哥出去透口气。”那语气里,分明压着尚未完全散去的怒火。

顾秋寒刚走出院门没几步,一个穿着靛蓝布衫、头上包着块旧方巾的矮胖身影就热情地迎了上来,正是家属院里出了名的热心媒人王大娘。

“哎哟,这不是秋月她哥嘛!”王大娘脸上堆满了笑,眼角的褶子都挤到了一处,她自来熟地凑近几步,压低了声音,“顾家大哥,大好的青年才俊,过来一趟不容易,大娘看你一表人才,这终身大事可不能耽误,我跟你说啊,咱家属院刘政委家的侄女……”

顾秋寒的脚步顿住了,他身姿挺拔如松,军装衬得他肩背宽阔,此刻微微侧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张写满算计和市侩的笑脸。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战场上淬炼出的、直刺人心的冰冷审视。

王大娘被他看得心里莫名一怵,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第40章浮世绘

“这位大娘,”顾秋寒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裹着冰渣子,每一个字都砸得清晰无比,“我顾秋寒的亲事,不劳您费心。

我只有一句话:我妹妹顾秋月,是我顾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珍宝。谁让她受半点委屈,让她掉一滴眼泪,那就是跟我顾秋寒过不去,跟我顾家过不去!”

他微微俯身,凑近了些,那股战场上带来的、尚未散尽的铁血煞气让王大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变得无比难看。

“至于您说的什么政委侄女,”顾秋寒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呵,我们顾家门槛低,怕是高攀不起。您请回。”

说完,他再不看王大娘那张阵红阵白的脸,转身,军靴踏在泥土地上,发出沉稳而有力的回响,径直朝着师部招待所的方向走去,背影决绝,没有丝毫停留。

王大娘僵在原地,像是被狠狠抽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周围若有若无投来的目光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日子在一种微妙而紧绷的气氛中滑过两天,顾秋寒要归队的日子到了。

清晨,家属院门口,吉普车已经发动,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