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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谢副团长刚升职,推荐自家人也合情合理嘛。” 王招娣又开始了她的阴阳怪气。
“咱团的家属里里又不止谢副团家的一人是高中生。” 李彩凤也不服气地说,“真当丈夫升职了,啥好处就都要点。”
“……”
顾秋月始终面带笑意,但眸底却全是冷意,主打的就是一个不接招,只跟她们东拉西扯。
军嫂们问不出个所以然后,也就散了。
只是次日她到家属大院旁的邮政所去寄翻译好的稿件,回来时,就听见在墙根底下边晒太阳边做针线的军嫂正议论得起劲:
“……名额就一个,狼多肉少,有些人啊,仗着男人刚升官,就觉得稳了?哼,也得看有没有真材实料,真以为上过几年学就能上大学了,别到时候丢咱整个家属院的脸!”是个王招娣的声音。
另一陌生声音附和:“可不!谢副团前途正好,别为这事儿落个‘任人唯亲’……”
顾秋月脚步未停,神色平静从她们身前走过,议论骤停,数道审视又尴尬的目光投来。她恍若未觉地往自家走。
王招娣终究没憋住,阴阳怪气道:“哟,谢副团家的,回来啦?正说你呢,这名额,你肯定要去争吧?多好的机会。”
顾秋月停步转身,目光清亮迎向王招娣,脸上绽出恰到好处的、略带羞涩与依恋的笑:“王嫂子,多谢大伙儿关心,不过,这名额……我没打算争。”
众人愕然瞪眼。
“啊?为啥?”王招娣失声,满脸难以置信。
顾秋月微垂眼睫,语气温柔,满是对丈夫的依恋:“时屿工作忙,身子骨才将养好,我……不想离他太远,去念大学,少说分开好几年,我放心不下,如今这样,挺好。” 理由冠冕堂皇,充满“贤惠军嫂”的人情味,更是对谢时屿深情的背书,足以堵悠悠众口。
说完,她包着刚拿回来的牛皮纸袋,在惊愕、不解甚至隐含“暴殄天物”的目光中,从容离去。
“不想分居?”王招娣盯着她背影,撇嘴嘀咕,音量刚好让在场人都听清,“说得真好听,指不定是怕以后到大学露馅,又或者……哼,怕她一走,回头人家谢副团就不要她了呢!
人谢副团家境那么好,才二十五岁就升到副团,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中意他的姑娘可多着呢。”
顾秋月没有理会,反正她和他只是表面夫妻,他应该不会干涉太多,而且她这也是给他积攒好名声,免得有人拿这事来攻讦他。
傍晚,谢时屿踏着残阳归来,脸色微沉,显然风言风语已入耳。
院中,顾秋月正就着天光,将最后一株菜苗埋入土里,这都是跟张嫂子学到的,这批冬菜再不种,就过时了。
他走到她面前,高大身影遮住光线,顾秋月抬头浅笑:“回了?饭还是食堂打的,不过现在没有小灶了。”
谢时屿目光锁住她,带着审视与浓重的不解,声音里压抑着翻涌的情绪:“家属院那名额……你跟人说,不想争?因为……不想跟我分居?”
顾秋月起身拍拍身上的浮土,坦然迎视:“嗯。”
“为什么?”谢时屿剑眉紧锁,眼底翻腾困惑与愠怒,“顾秋月,给我真正的理由!” 声音低沉锐利,“你明知这机会多珍贵,你明明有能力,什么分居……我们的婚姻……你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