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抵达了县城。

顾秋月提着大包小包有从京城买的软和糕点,也有给军属院的关系好的几家带的京城特产,先在招待所开了个房间,才拎着糕点熟门熟路地拐进那条狭窄却干净的胡同。

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院里静悄悄的, “李婆婆?”顾秋月轻声唤着。

“哎呦……是秋月啊?”里屋传来一阵虚弱的回应,紧接着是压抑的咳嗽声,顾秋月心头一紧,快步走进去。

李婆婆正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脸色蜡黄,比上次见面时又清瘦了不少,看到顾秋月,她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有了光彩,却又被一阵更剧烈的咳嗽打断,“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考试考完了?”

“考完了,婆婆,您快躺着别动。”顾秋月赶紧放下东西,上前帮她拍背,倒水,心里酸涩得厉害,才多久没见,病痛就把老人折磨成这样。

她拿出在县医院拍的片子和托人问诊的北京医生意见,坐在床沿,柔声却坚定地说:“婆婆,您看,医生都说了一定要系统治疗,县里条件有限,这次您必须跟我去京城。”

李婆婆一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去不去,京城那是啥地方……我一个老婆子去那儿干啥?净给你添麻烦。不行不行……”

“怎么会是麻烦?您教我刺绣的时候,怎么不怕麻烦?”顾秋月握住她枯瘦的手,“您就当是去亲戚家串门,养好身体最要紧。”

“那得花多少钱啊……”李婆婆愁容满面,“我这点棺材本……”

“钱的事您别操心。”顾秋月语气轻松,“我写文章翻译书都有稿费,而且我和时屿刚在京城刚安了个小家,房子不大,但够住, 您去了也有地方安顿,京城的医院技术好,咱们一次性治好,不比反复折腾省钱多了?”

她刻意用“安了个小家”这样温暖的字眼淡化买房的重大,重点强调“有地方住”。

李婆婆仍是犹豫,眼神里满是对陌生环境的恐惧:“我在这儿住了一辈子,街坊邻居都熟……去了京城,我谁都不认识,语言也不通,闷也闷死了……”

“怎么不认识?您认识我,认识时屿,认识双双和华华啊!这次他们会跟我一起去京城,而且京城好玩的多着呢,天门、故宫,还有好多工艺品商店,您去了还能见识好多新奇的绣样呢!”顾秋月努力描绘着积极的画面。

正说着,邻居张婶闻声过来,看到顾秋月回来了也很高兴,帮着劝道:“李奶奶,秋月说得对,您就听孩子的吧,去京城把病治好了是正理,秋月是有大出息又心善的孩子,您福气好着呢。”

劝说了近一个下午,李婆婆看着顾秋月焦急真诚的脸,听着她条理分明的安排和充满希望的描述,又看看一旁帮腔的老邻居,最终,眼泪顺着深深的皱纹滑落。

她反手紧紧抓住顾秋月的手,声音哽咽:“好孩子……婆婆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我…我这条老命,就……就拖累你了……”

“看您说的,咱们是家人,说什么拖累不拖累。”顾秋月鼻子一酸,差点也落下泪来。

她立刻起身,“那咱们就说定了,我帮您收拾东西,后天咱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