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月连忙安抚地拍拍他的背,对刘同志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孩子坐不住了,不好意思啊刘同志。”她趁着低头安抚孩子的间隙,快速稳定了心神。
抬起头,她语气更加肯定:“应该没有别人见过吧?我去的时候,那绣品就是收在她卧房的那个旧箱笼里的,看着有些年头了,上面还盖着布防尘。李婆婆就是看我真心喜欢刺绣,才拿出来给我看看。她没说过要卖或者送人,倒像是自己留着做个念想的样子。”
她顿了顿,仿佛刚想起什么,补充道,“镇上知道李婆婆手艺好的人不少,但具体见过那幅作品,恐怕就不多了。”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既撇清了李婆婆广泛展示绣品的可能,也暗示了那绣品的私密性,降低了它被更多人知晓乃至引起风波的概率。
刘同志沉默了片刻,合上了笔记本,这个动作让顾秋月的心稍稍落下一点,但接下来他的话又让那根弦重新绷紧。
“顾秋月同志,感谢你的配合,我们今天了解的情况很重要。”他脸上露出一丝公式化的缓和表情,“李淑兰同志的经历有些特殊时期留下的问题,组织上需要核实清楚。关于那幅绣品,以及她的一些社会关系,希望你回去后,如想起任何细节,随时可以联系镇办公室找我。另外……”
他目光扫过两个孩子,语气平淡却意有所指,“今天我们的谈话,以及绣品的事,出于对李淑兰同志的保护和调查的需要,请务必保密,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的家人。”
“家人”二字,他略微加重了语气。顾秋月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她的丈夫谢时屿是高级军官,身份敏感,组织上的调查,既是在调查李婆婆,或许也在观察她以及她背后的丈夫是否与某些“历史问题”有过深牵连,这已不仅仅是了解情况,更是一种隐晦的提醒和警告。
第148章心不在焉
一股凉意从脊背升起,但顾秋月面上却表现得恍然和理解:“我明白,刘同志您放心,组织的纪律我是懂的,绝对不会乱说。”她表现得像一个绝对配合组织、毫无他想的小镇教师。
“很好。”刘同志终于站起身,“车子会送你们回去。”
回去的路上,车内气氛比来时更加沉闷,刘同志不再多言,只是闭目养神,顾秋月紧紧搂着两个孩子,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熟悉景致,心里却波涛汹涌。
她反复回味着刚才的每一问每一答,确认自己没有留下明显破绽。
但“包括家人”这个要求,像一根刺扎在心里,她不确定是否该完全听从,丈夫谢时屿见识广博、处事沉稳,或许能给她更好的建议?但万一这本身就是一种试探呢?八十年代初的氛围,虽已回暖,但某些领域的谨慎仍无处不在。
车子在家属院门口停下,顾秋月道谢后,带着孩子下了车,看着黑色轿车驶远,她才长长吁了一口气,手心全是冷汗。
“妈妈,那个叔叔是坏人吗?”双双仰着小脸,怯生生地问。
顾秋月蹲下身,整理着孩子们的衣领,努力挤出笑容:“不是,叔叔是妈妈单位的领导,来问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今天看到叔叔和坐小汽车的事,是我们三个人的小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哦,包括爸爸也不能说,好不好?我们拉钩。”
她伸出小指,心里却因对丈夫的暂时隐瞒而感到一丝愧疚和不安。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和她拉了钩。
顾秋月牵着两个孩子软乎乎的小手,站在家属院门口,直到那辆黑色的轿车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化作一个模糊的黑点,她才真正感觉到那阵无形的压力稍稍散去。
初秋的微风带着午后的燥热拂过,却吹不散她心底的寒意,手心里的湿黏提醒着方才的紧张,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过快的心跳。
“妈妈,秘密……”小女儿双双小声嘟囔着,另一只空着的小手无意识地玩着衣角,似乎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游戏”感到些许困惑和不安。
“对,小秘密。”顾秋月弯下腰,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