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早起的军属正在门前晾晒衣物,互相打着招呼。一切都是那么平常而安宁。

谢时屿上班前,特意绕到保卫科,科长是他以前带过的兵,见他来连忙起身敬礼,首长好,有什么指示?”

谢时屿摆摆手,“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大院附近生面孔多了些,你嫂子有点担心,麻烦兄弟们平时多留意一下我家那一片。”

科长立刻正色道:“放心吧副师长,我们一定加强巡逻,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您汇报!”

谢时屿拍拍他的肩,“不用兴师动众,就是日常多留意一下。”说完便告辞去了师部。

上午没课,顾秋月来到学校图书馆,周老师正在整理书架,见到她来,推了推老花镜。

“顾老师,正好有个事要告诉你。”周老师压低声音,“昨天你问秦师傅的事,后来我又想起来,她好像有个远房侄女,以前跟着学过几天刺绣,但后来嫁到外地去了,听说就是省城那边,姓什么我倒忘了……”

顾秋月心中一动。

省城?这不正和她接到省新华书店翻译邀约的地方一致吗?但她很快压下这个念头,觉得多半是巧合。

“谢谢您,周老师,我就是好奇问问。”顾秋月笑着说。

下午谢时屿特意请了假,如约陪顾秋月再去县文化馆,班车行驶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顾秋月靠在丈夫肩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白杨树,心情比上次轻松了许多。

文化馆里,那批刺绣展览还在继续,工作人员姑娘认出了他们,主动走过来。

“同志,又来看展览啊?”

顾秋月微笑点头,“是啊,上次没看够,对了,上次你说那对来调研的男女……”

“哦,他们啊!”姑娘想起来什么,“那个女同志好像对针法特别感兴趣,问得可仔细了,还说自家以前也有人绣花……哦对了,她不小心把墨水洒了,还是用印着新华书店字样的信纸吸的呢。”

顾秋月和谢时屿交换了一个眼神,谢时屿沉吟片刻,理性地分析道:“也许是书店编辑部的人想策划相关图书?搞研究的人打听仔细些也正常。”

他转向顾秋月,“你要是实在好奇,下次给省店程经理写信或打电话时,可以顺便问问他们是否派了人来本地收集民间工艺资料。”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顾秋月心下稍安,她挽起丈夫的手臂,专心欣赏起眼前的绣品来,那幅牡丹图在午后的阳光下格外生动,层层叠叠的花瓣仿佛真有香气袭来。

“确实精美,”谢时屿虽然不懂刺绣,但也由衷赞叹,“难怪你这么着迷。”

顾秋月点头,“这种技艺应该传承下去。”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周老师说秦师傅可能有个侄女在省城学过刺绣……”

谢时屿温和地笑笑,“那正好,你下次和省店联系时可以一并问问。”

傍晚时分,夫妻二人一起去幼儿园接孩子,华华和双双看到爸爸妈妈一起来,高兴得又蹦又跳,一路上争着说今天幼儿园发生的趣事。

回到家,谢时屿系上围裙下厨,顾秋月则辅导孩子们写作业,小小的屋子里充满了烟火气息和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