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绮手中拎着的头煞白着一张脸,正渗出汩汩温热的黑血,右眼皮被整块撕扯掉,不知所踪。
“应是刚死的。”少翁瞪着仍泛着热气的头,下了定论。
孟纨扶着白绮手臂,走上前来,道:“何事如此慌张?”
白绮将头颅扔回地上,甩了甩手上沾的血水,轻轻拍了拍孟纨的手背,回道:“孟道长,天上掉尸体了,这颗头的眼皮……不知是被人割掉,或是被野兽撕掉了。”
言及于此,她似乎觉得这个猜测不太妥当,倘或是野兽,怎会是只啃掉一层眼皮那么简单。
“师父,此处或有蹊跷,我们怎么办?”慕心的视线自面前堆积如山的残肢断臂移到孟纨面上。
孟纨思忖片刻,“寻出口。”
白绮略略一点头,一手举着用作照明的蛋壳,一手扣住孟纨一截手腕,徐徐往前迈开步伐。
一行人复又在迷阵中行了一段距离,再抬眸一看,仍是在原地绕圈子。
白绮气急,松开孟纨的手腕,举着蛋壳举目四望,光芒照不透的地方,周围黑洞洞,众人如身陷深渊一般,无从突破。
“师父,怎么办啊?”念卿声线哽咽,几欲哭出声来。
见状,白绮侧目向他看去,此人身形较之孟纨更高大,未曾想竟是胆若鼷鼠。她略一蹙眉,快步行至念卿身前,一手拎住他衣领,道:“走,随我去探路。”
她声调不高,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念卿惊魂未定,恍若失了三魂七魄,一时说不出话来。
两人无声僵持,忽见孟纨的视线循着白绮说话的方向探来,轻言细语道:“白绮,念卿一向胆小,你莫要捉弄他。”
白绮顿觉无力,堂堂一七尺男儿,只会躲在师父身后瑟瑟发抖,软弱可欺。
她尚未发作,就听得幽暗夜色里响起一串急促、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怯怯啼哭自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