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的是傅溶,到死还在叫傅溶。
柳章顿住了。有一刹那的愣神。他以为江落弥留最后一口气,会选择殊死一搏,偷袭。又或是拿出自己最大的筹码来进行交易。妖精都怕死。她什么都没做。她只是叫了傅溶的名字。这一声太轻微,像声呢喃。隔着门外的傅溶都未必能听见。只有柳章听见了。
傅溶破门而入。他脸色比死人还苍白,手中剑掉在地上,不可置信,“她死了?”
柳章看了傅溶一眼。傅溶站在那,也并不是要崩溃的模样。他见过无数妖精的湮灭和死亡。只是呆住了。没有做好准备,显得不知所措。
他按住自己的心口,喘不上气来。他如同溺水之人,即将窒息。柳章看他的脸色有异常,不是心痛活着悲伤造成的。柳章握住傅溶的手腕,“同心蛊?”
脉象跳动时快时慢,仿佛琴弦即将崩断。
柳章面色阴沉,陡然意识到什么,道:“你喝过她的血?”
数月前,傅溶在山中捉妖,不慎被毒蛇咬中,毒素迅速蔓延至心脏。他当场昏厥,醒来时身体的毒全部清空。当时还以为自己吉人自有天相,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自己嘴里有股甜腥味。捉妖途中九死一生,他很快将这件小事抛之脑后。江落也没有提起过。
柳章道:“她的血是万毒解药,同时也是一种蛊。”
傅溶躺在床上,额头盖着毛巾。
他发了一次高烧。
醒来后昏昏沉沉,舅舅坐在他的床头。
柳章道:“同心蛊无解。她死了,你也必死无疑。”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傅溶第一反应是感觉到庆幸。这样一来,舅舅便不会杀江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