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江落在蓝小梵的房间待了一会儿,有点想知道他们在哪。蜻蜓是很低微的虫族,距离一长,灵视不起作用。她不便长途追踪。江落关上房门,回到走廊中。凭栏远眺,远远看见园子里冒出一缕烟。树丛中,火光隐现,人影式微。
好像有一个人待在那。
蝶楼不都已经空了吗?谁在哪?江落望向那头,再一凝神细看。视线穿透树叶,一道白色身影赫然在目。
叶子打着旋儿落在雪千山肩头。
满地枯黄落叶,秋风瑟瑟。雪千
山跪在地上烧纸,袖口污黑,沾着香火灰。他面朝火堆,身旁靠着一个大竹篓。竹篓中堆积着花白的纸钱。火焰上升的气流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纷纷扬扬的落叶围绕着雪千山飞舞,似鬼似幻,看不清面庞。
江落望着这诡异的画面。
白衣白钱,冷雪般的质感,偏偏坐在火堆,随时化掉一样。他一片衣角被火点燃。雪千山浑然未觉。江落走到近处,抬起脚,替他踩灭火苗。
她在雪千山烧焦的衣裳上留下半个脚印。
雪千山头也不抬,目光发直,盯着火焰中明亮的焰心。他瞳孔的两束火光像是鬼火在燃烧,冷得没有温度。火再旺盛,烧不穿这具纸糊的壳子。
纸钱气味十分熟悉,当初向云台出殡的队伍经过楚王府门口,漫天散落纸钱,向家人披麻戴孝,身上充斥着香烛油钱的潮腻气息。傅溶说,死了人,才会烧纸。白衣为奠,寄托哀思。雪千山把纸钱撒入火中,重复这个动作,烧了一把又一把。 :
江落蹲在雪千山旁边,注视他哀戚神色,问道:“你在做什么?”
雪千山听到她来的脚步声,一动不动,道:“烧纸。”
江落抓了张纸钱,一边端详一边问道:“为谁烧?”
雪千山道:“我们自己。”
江落道:“不是人死了才烧纸吗?”
雪千山道:“他们死了。”
“什么?”
“都死了。”
“你怎么知道?”
“感觉得到,”雪千山僵硬抬手,指着自己的心口,“他们都是我孵化的,就像我的孩子。”
孩子的离去,长辈一定是最先感觉到的。烈火焚身之痛,百倍加深,回馈到雪千山身上。蓝小梵等人遭受灭顶之灾时,他立刻有所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