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乎盛霓意料的,他竟没有否认,“末将了解殿下,知道殿下不会不管府中家臣。末将也是殿下的臣,殿下不会不管末将。末将只是,想见殿下一面。”
盛霓不知自己还有什么话好说,“若本宫命你平身,你会平身吗?”
“殿下亲自来见末将,自不能让殿下陪末将受冻。”
说着,景迟伸手撑了一下积了雪的地面,略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
盛霓捧着手炉的小手下意识一动,本想扶他一把,终是忍住了。
“答应你的事本宫说到做到,升白夜为钟慧公主府大统领,在本宫南下期间,镇守府邸,护卫家中安全。”
说完,盛霓面无表情地转身。
“殿下留步。”
景迟直接伸手拉住了盛霓露在斗篷外的右臂。
盛霓脚步停住,垂目瞧见他冻得发红的手。那日,就是这只瞧上去骨节分明的手直接要了穆氿一条命,也切断了她继续查案的线索。
盛霓用力抽走自己的手臂,身后之人微一踉跄,险些撞到她身上。
盛霓诧异回身,“怎么了,还好吗?”
景迟垂眼,避开了盛霓关切的目光,抱拳行礼,还是一如既往的恭顺模样,“末将无碍,腿有些僵而已,失仪了。”
“嗯。”
盛霓转身回殿。她再也不愿相信他演的苦肉计了。
景迟站在原地,望着盛霓的小身影模糊在风雪里,消失在殿门后,不由握紧了腰间的侍卫令牌。
有匆匆的脚步声走近,景迟转身,见内侍正引着徐晏来见公主。不知怎的,徐晏一脑门官司,玉面凝重得过分。
见到满肩落雪的景迟,徐晏不由脚步一顿,满脸愕然。
小内侍极有眼色,见徐九公子似乎有话要同白大统领说,便即识相地退了开。
“这是怎么了,嘉琬罚了你?”徐晏难掩诧异,又觉好笑。
大延太子独立雪中罚站,那狼狈相,那小表情,实在是稀罕。
“孤受了小公主脸色,燕臣便是这般幸灾乐祸的?”景迟颇没好气。
“不说笑了。”徐晏轻咳一声,神色恢复了凝重,拉着景迟走开几步,将声音压得极低:“我是专程来找你的,付春着人将信儿送到我府上,我即刻赶来了。”
景迟眸色一转,猜道:“东宫出事了?”
若非紧急至此,又脱不开身,付春不会差人绕道到徐府辗转传信。
“莫非父皇去了?”
徐晏道:“付春不曾明言,总之赶快寻个理由向嘉琬告假,再迟恐怕连付春也顶不住。”
告假自是不必,小公主巴不得眼不见心不烦。
景迟拔步便要出府,脚步猛地顿住,下意识按住丹田处,面露痛楚。
“没事吧?”徐晏伸手扶了景迟一把,不由一惊。太子身上的衣料冷得像冰,不知在这雪天里冻了多久。
以嘉琬的性情,怎么可能罚人在这冰天雪地里受冻?徐晏稍一转念,便猜到定是太子的攻心之计。只是瞧这情形,显然没能攻下就是了。
徐晏长叹一声,将手负到身后,脸拉得老长:“太子殿下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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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大殿。
众官吏内侍黑压压跪了一片,高高的紫檀雕蟒宝座上坐的是圆领黄炮的大延皇帝。
付春跪在一侧前角,面色自若地禀报:“太子殿下日日修身自省,只是身子一直不豫,近日这两场雪下来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陛下,故而不敢露面见圣……”
他话音未落,延帝手中的薄坯釉彩茶碗已砸碎在他面前。
满殿压抑无声。
主座上的帝王嗓音厚如沉瓮:“还想像上次那般装病?叫他立即出来见朕!”
上次。
东宫之人自然都明白“上次”是指哪次。
去年的冬天,也是这样一个阴沉沉的雪日,圣上因谨王妃一案震怒,将平素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