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霓想了想,弯起粉唇,道:“或许,看到白大统领为本宫忍辱负重,本宫心中甚慰。”
所以,不知不觉将那些沉重的情绪暂且抛到了脑后吧。
“原来殿下喜欢看末将挨打。”
盛霓诧异地睁大美丽的杏目。
话怎能这么说?她已经如此有良心,他这是纯属污蔑。
盛霓气笑,用指腹蘸了些凉软的药膏,向景迟招了招手,咬着牙道:“你过来,看本宫怎生替你上药。”
景迟岂能看不出小公主的狡黠,憋了坏水要借伤药给他点颜色瞧瞧,不由暗叹一声,依言来到小公主跟前,俯身半跪下去,降矮了自身高度,微微向前倾身,由着盛霓查看他头上的伤。
婢女将灯烛举得近些,盛霓小心地拨弄着他乌黑的青丝,伤口不深,早已不再流血。盛霓便用指腹将药膏轻轻点抹在他发间,然后再用象牙细梳小心地刮去沾在发丝上的膏体。
却是没有狡猾报复的意思。
“好啦。”盛霓命人收了玉容红夏霜和净手的帕子,“本宫亲手服侍白大统领,就当替嬷嬷致歉,白大统领可愿大人有大量,不同她老人家计较?”
“末将若计较,何苦受这一下。”
“如此甚好,白大统领宽宏大量,本宫替嬷嬷念白大统领的好。”
“末将不敢当。”景迟低眉顺目。
盛霓亲自将景迟拉起来,问道:“本宫决定后日参加宁阳长公主的邬园雅集,借机寻找一个人,可又不能被旁人发现。届时谨王姐夫、桓王叔八成都会去,人多眼杂,白大统领随本宫一起去,本宫才能安心。”
宁阳长公主,谨王,桓王……一个是景迟的嫡亲姑母,一个是景迟同父异母的庶长兄,一个是看着他长大的叔父,遑论在场都是政界名流,谁人没见过太子真容?
他在盛霓身边以“白夜”身份示人,总有三分仗着盛霓与她的太子哥哥并不亲熟。可邬园雅集不同,熟悉太子之人太多,纵使他以易容后的面孔相见,举手投足间只怕也难做到不露痕迹。
景迟心思不露,面不改色地道:“启禀殿下,末将后日不当值。”
盛霓登时鼓起雪腮。
“蒙谁呢?”盛霓没好气地在他腹间推了一把,“你是卫队统领,自是你说谁当值,谁便当值。”
景迟额角青筋一突,一声闷哼控制不住地逸出喉咙,被他生生咽回了一半。他下意识抬手捂住腹部,面色在烛灯的映照下竟也显出了几分不健康的苍白。
盛霓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心虚道:“本宫根本没用力,你、你可不许碰瓷儿呀!”
第34章 赴会“殿下是在关心末将?”……
盛霓有些无措地抬抬手,担忧地想要扶一扶景迟,却又觉着他像是在戏弄她。
他这般武艺卓绝之人,好端端的,怎会随便一推便承受不住?
不等盛霓细想,景迟面上的痛楚已然一闪而逝。
他玩味地凝视着她伸也不是、收也不是的小手,羽睫微垂,遮住了眸中情绪。
“殿下是在关心末将?”
盛霓一怔,旋即收回了玉手,坦然道:“那是自然,白大统领是本宫的家臣。”
“殿下平等地将每个家臣都放在心上?”
“那是自然,本宫是钟慧公主府的天。”
“天有没有偏心的时候?”景迟一连串地问下去,清濯的嗓音渐归低沉。
“所以,白大统领到底有事没事?”盛霓灵婉的秀眉微微蹙起,依然不确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大统领一向恭谨,便是偶尔不肯听令,却也不是爱玩笑的性子,方才他那般吃痛的反应……
该不会是有暗伤在身上,她不慎触碰了伤口?可是最近并未向他下达危险任务呀。
盛霓满脑子疑惑。
“你是不是不想陪本宫去邬园,开始装病?”盛霓凝着眉头,狐疑地审视面前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