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霓上前一步,抬手拉住景迟的衣领,手上用力,将他拽得俯下身来。
一种冷淡的青柏香气隐隐约约,很衬他那份干净。
“不便近身相送?”盛霓浅笑,柔嫩的嗓音分明纯稚,却暗藏少女天然的媚,“如此近身,能将你怎样?”
少女身上的鹅梨香气漫开,仿佛一场无形缭绕的轻歌曼舞。
景迟没有退开,十分恭顺地定在原地,那双幽幽的眸子在暗夜里宛若深潭。
只是一瞬,盛霓便松开了手,挑衅地哼笑一声,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寒风从没有关紧的门缝里钻进来,将室内的甜香和温度卷得支离破碎。
“呵,小公主。”
半晌,景迟嗤笑。
小小年纪,天生媚骨,张口闭口就是面首,她懂得什么叫做面首吗?也不知那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天马行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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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之前是一夜中最黑暗的时刻。
庆国公府万籁俱寂,连下人们也尚在酣眠,只有巡夜的护卫刻意放得很轻的整齐脚步声由近及远。
程菁菁被一阵闷闷的敲击声吵醒,迷迷糊糊坐起身,张口想唤人斟茶润喉,可是窗口处传来的叩击声令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程菁菁抱紧怀中发热的暖囊,掀开床幔,朝窗口处看过去,想知道是什么鸟儿胆敢啄自己的窗子。
一看之下,她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
檐下灯光在宽阔的槅窗上投下一道男人的影子,男人正不紧不慢的轻叩着窗棱。不会惊动下人,却能将她唤醒。
“哥哥!你怎么起得这样早?天还没亮呢,吓妹妹一跳!”
程菁菁拍着心口,怀中暖囊持续又温和地散发着热度,让她因惊吓而冲上头顶的血液慢慢回流。
“哥哥,你是不是又宿夜欢宴去了?”程菁菁披了件没有一丝杂色的长毛狐裘,抱着暖囊走到窗前,故作娇嗔地用力推开窗子,“让我瞧瞧,这次带了什么好玩的给我”
话说到一半,程菁菁看清了窗外男人的相貌,瞳孔骤缩,身子一抖,怀中暖囊险些脱手。
程菁菁胸口剧烈起伏,低声惊斥:“你是嘉琬的那个姘头?我庆国公府戒备森严,你如何进得来?”
景迟竖起食指抵在唇上,冷淡的面色如冰山压来。
“郡主噤声,若惊动了贵府之人,且看是末将的刀快,还是他们敢来救护郡主的脚程快。”
“你好大的胆子,敢威胁我?”程菁菁怒道,但终归是怕了,声音压得更低,不敢高呼示警。
“末将深夜前来,是有话需当面向颐华郡主核实。”
程菁菁不傻,明白眼前这人的身手之强,自己与他硬碰讨不到好处,且看这小白脸的意思,并不打算伤人。
程菁菁扬起下巴,哼道:“有话快说,说完快滚!”
“嘉琬公主的寒症,是不是你害的?”
“呵……”程菁菁简直笑了,“我当是什么要紧事,值得你这样的高手夜闯国公府,原来是为了那个小狐狸精。”
“郡主,慎言。”景迟的嗓音寒似利刃。
程菁菁听得脊背一阵发凉,悻悻闭了口。
说来也怪,不过是个下贱的侍卫统领,与奴仆无甚差别,程菁菁却觉着自己的威仪竟压不过他。
不,她程菁菁怎么能被一个冷脸的侍卫压过一头去?
程菁菁裹了裹厚实的狐裘,抱臂冷笑道:“我就不明白了,嘉琬修了什么福分,竟得了你这样一个忠心、漂亮又能干的侍卫。喂,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说出来,本郡主出双倍,往后便跟着我,在外也好抬得起头来,怎么样?”
“能入钟慧公主府效命,是末将的福分才对。”景迟纠正,“只要嘉琬公主肯收留末将,让末将做什么都可以。”
程菁菁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她怎么就没有如此忠心的护卫呢?
“你……你就是嘉琬的一条狗!”程菁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