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2 / 2)

从前的许多年里,萧贵妃就是用这样精湛又饱满的演技哄得他的父皇神魂颠倒,一次次偏听偏信。

他此刻全然抽离、一心看戏的神情,让盛霓不自禁感到一丝心痛。

该是经历了多少失望和绝望,才会在看到这样荒谬的场面时,像个真正事不关己的旁观者一样,冰冷得令人生寒。

大殿上母子二人的相互求情闹哄哄的,几乎吵出了回音,甚至最初其实皇帝是在问他们母子二人共同的罪,本不该由着他们这般避重就轻。

盛霓定了定神,朗声打断他们的母慈子孝,“萧贵妃,嘉琬还想问萧贵妃一句,当年求娶我姐姐,究竟安的什么心?”

清冷柔稚的声线插进来,殿上的争执终于息了。

所有人都看向盛霓,不知她为何突然没头没尾地问出这么一句。

“让嘉琬来替贵妃回答吧。”盛霓才不指望萧贵妃能正经回答自己,“当年谨王为娶嘉仪公主,不惜在陛下寝殿外跪求,世人皆道谨王深情厚义,为心爱之人抛却政治前程。然而,谨王求娶我姐姐的真实目的,正是为了韬光养晦,打消陛下和太子对谨王争权的猜忌。”

萧贵妃和景选的脸色登时变得古怪起来,就连延帝,也拧起了眉心。

景选目露凶光,“你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吗?”

“是否胡言乱语,谨王说了不算,当由陛下圣裁。”盛霓若是只身在此,未必敢同景选当堂对峙,但此刻景迟就在她身边,她知道自己这一战不可能输,“此事本不难理解,谨王在初露锋芒之时,遭人非议,于是出此计策。朝野皆知,我姐姐身为大齐遗脉,必定连累谨王的前程,谨王娶我姐姐为妻,便如釜底抽薪,还有谁会议论萧贵妃与谨王不够安分守己?”

盛霓冷笑起来,“然后,等到谨王羽翼渐丰之时,便设计一出‘意外’,既除掉了我姐姐这块绊脚石,又重创了太子的地位,一石二鸟。从此之后,谨王的崛起便是水到渠成之事,再也无人议论了。”

萧贵妃的那张风韵犹存的脸变得扭曲,“你……你在编什么故事?本宫看你是神志不清了!”

胡言乱语也好,神志不清也罢,盛霓将这番话清清楚楚说了出来,摆到了延帝面前,便如泼出去的水,不可能再收回了。信与不信,全在延帝一念之间。

然而萧贵妃母子的这些曲折心思,连盛霓都能捋明白,多疑的延帝便是从前不曾这样想过,听了盛霓这番话,又如何能不走心?

“来人啊!”萧贵妃厉声高喊,伸出指甲精美的食指指向盛霓,“将这个胡言乱语的妖孽拖下去!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谁敢!”

延帝尚未发话,景迟一声暴喝,镇住了在场众人。

“萧贵妃情绪激动,将贵妃扶下去休息。”

景迟声音冰冷入骨,带着千钧的威压。

延帝也实在是被他们吵得头昏脑涨,摆了摆手,允了景迟的意见。

萧贵妃不顾体统地哭喊着被架出了昭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