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傍晚天凉,山间寒重,盛霓披了件浅檀色的斗篷,戴上帷帽,抱着鎏金镂花手炉下了马车。

此处在半山腰上,地势不高,矮山连绵,隐约云气,颇有一番云白峰青之景。

一下马车,盛霓一眼就看到树荫暗影下一个修长的身影挺拔如青松。

白夜斜侧着身不知望着什么方向,也不知这样静静等她多久了,与这山岚雾霭融成一幅意境悠远的画。

假如手边有纸笔,盛霓不介意当场画下来的。

正瞧得出神,白夜忽然回望过来。

纵然隔着帷帽,盛霓还是立即滑开了视线。

普度寺住持无玄法师携四名大弟子已在此恭候多时,陪公主从寺前石阶慢行。

年终岁末,普度寺香火格外旺,平日长阶上只有三三两两的香客,今日却有摩肩接踵的盛况。

其实城东还有一座香火旺盛的妙清观,因颇受达官显贵青睐,装潢富丽堂皇,也清净便利得多,但盛霓更喜普度寺同视众生,铜臭气浅,甘愿绕远来此。

石阶尽头的寺庙殿宇沐在金霞中,佛光仿佛。谁都没留意,人群里,一位长衫胜雪的锦绣公子一直用目光追随着盛霓的倩影,片刻不曾放开。

白夜放缓脚步,落在公主一行人的后面,公主府便衣打扮的侍卫也没打搅他毕竟算不得同僚,人家爱自己逛逛他们管不着。

于是无人发觉,白夜在人群中抬起手,做了个握拳的手势。

“主子有何吩咐?”

人群中,一个叫花子打扮的络腮胡男人极其自然地挤到了白夜身边。

白*夜也不瞧他,仿佛只是在专心走自己的路,“徐九在此,你们无人发觉?”

“叫花子”不知主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额头微汗:“回主子,据属下所探,徐家九公子徐晏每月晦朔都来普度寺,已成惯例,故而未加干涉。”

很巧。同样是每月朔日都来,还一直远远盯着嘉琬小公主。

白夜淡淡问:“徐九和嘉琬……”

他拖长了音调,“叫花子”立时会意,忙答道:“徐九公子与嘉琬公主在普度寺从未会面,嘉琬公主甚至不知徐九公子在此。”

白夜“嗯”了一声,冷冷道:“往常便算了,今日孤来了,还不将人清走,等他干扰孤的要事?”

“叫花子”吓得变了脸色,若不是还要顾及伪装,当场就要跪下,忙不迭地应道:“属下失职,这就将徐九公子请离!”

“叫花子”退下,白夜不疾不徐地顺着人流拾级而上。

他生得高挑,可以望见小公主的帷帽在窜动的人头中一晃一晃,幅度优雅又灵动。

白夜张开掌心,低头瞧了一会儿盛霓赏他的那颗小圆球,慢条斯理地剥开了油纸,将小圆球送入口中。

甜的,梅子味。

白夜淡淡勾唇。

第7章 邪功一个身影平地飞起。

人声嘈杂,每隔几级石阶的平台上都支着一两个算命摊子,甚至有些摊主还是道士打扮。

平民百姓不甚讲究,多是儒释道三家同拜,普度寺兼收并蓄,也不驱赶这些神棍。

无玄法师提议:“听闻嘉琬殿下临行在即,不如请三谬师伯为殿下算一偈,请佛祖护佑殿下一路平安。”

盛霓谢过无玄法师一番美意,但对提议未置可否。

她对命格云云并无好感,此番被“发配”至金陵祭天,还不是司天监那几个老头子算出来的?

晚晴却颇有几分兴致,心中有问便直言了出来:“无玄法师所言三谬法师,便是当年预言过泷西节度使陨落的那位吗?”

她素得公主喜爱,在主子面前并不拘束规矩,无玄法师也习以为常,答道:“正是。”

早在藩王叛乱之前,三谬法师便预言,简在帝心的泷西节度使即将陨落。时人只当那是疯话,然而短短六载后,预言果然应验。

这些历史在如今的繁华安定中已很少有人提起了,盛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