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之儒。
“你……”沈清沉面对着久别重逢的张之儒,一瞬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愣怔在原地,簌簌眼睫微颤。
对面的神情也同她一样,错愕,惊喜,可多了一丝失望。他依旧认为,是她抛弃了他,她不要他了。他本不相信爹爹嘴里说的甚么女人薄情,毕竟娘一往情深,从未有续弦。可是如今他信了,他当真信了。
因为他碰上的正是这么个薄情的女人。
张之儒只迟疑了一瞬,便扭头一挥衣袖,朝着另一方向走去。
他挥袖,是给她机会抓住,可她没有。
他的步履并不算快,沈清沉却依旧没有向前追他。她只看着他远走的背影发愣,觉着两人的情与债两清,如今他不想在与她有纠葛了。她不是一个要撕破了脸问答案的人,她只会不争不抢地留在原地,坚信着爱她的人就不会走远。
径直离开的张之儒从陈孝霖的身旁走过,她只觉那人身上的气味有些熟悉,并没多想,只是站在杨家的店面上踮着脚看向里头。她踮脚四处张望的神情,沈清沉自是注意到了,便也一语不发地走到她的身边。
陈孝霖的个子并不占优势,即使踮起脚也没能看出个一二来,灰心丧气地垂下脑袋,却见着了身旁的沈清沉。她的声音露着欣喜,“殿下!”
“嘘。”沈清沉没有看她,只是依旧看着张之儒远去的方向。
“噢噢……低调,孝霖知道。”她顺着沈清沉侧脸的方向看去,眼里满是不解,“怎么了殿下?”
“没事,你可见着虞鸢了?”沈清沉打算依样画葫芦,让虞鸢接着扮大理寺卿去将这案子要来查办。
可见陈孝霖摇着脑袋,她便知这事儿又得耽搁个一两天。虞鸢身怀绝技,自是不乐意当一个寻常探子的,路遇戏子,她便总是技痒,要露上那么一手。倒说虞鸢这名字没白起,比起时时刻刻跟在身边的李崎,虞鸢真像个断了线的纸鸢。
来到驿站与李崎汇合,她正用手抚着马须,抬眸见着了沈清沉,便颔首问道:“殿下,随时可以启程了。”
“去寻个客栈吧。”
李崎疑惑地蹙起眉,又望向她身后的陈孝霖,依旧百思不得其解。但她并没多问那么一嘴,只缓缓答“是”便去寻个可供落脚的客栈。
倒说是冤家路窄,众人来到那客栈,张之儒正面对着门口轻掩房门,恰巧就对视上了抬眸的沈清沉。手上的动作停下了半分,他依旧选择了垂眸,缓缓将门闭上。只要不看,他便不会心动,久而久之他便会忘了她。
一定会的。
第55章 油缸藏尸案(三)
夜里的雨声打在屋顶的瓦片上, 看着窗外的人心中又因着嘈杂声平添几分烦闷。这个点她本该睡下的,可她辗转悱恻,心中郁郁不安。身旁的许段笙熟睡, 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她便穿上了里衣朝推开了方厢门。她的手掌覆在门沿,开门前她有一瞬想起了张之儒。不知怎的, 她总觉着开门口能遇着他。
可是遇着了又能如何呢?难道她就能够恬着脸问他为何见了她就像见了鬼一样, 非得躲着她吗?她脸皮薄, 到底做不出来那样的事儿。房里的空气有些阴郁, 沈清沉呆在房间里总觉得不安。不说一夜妻夫百夜恩,张之儒到底不能真的恨上她了吧。她心里鼓足了劲,这才肯拉开那扇门。她左右顾盼, 没见到那张熟悉的脸, 半吊着的心这才沉下。沈清沉原就不想见他,可不知为何当她打开门,看不着那张脸,却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像刚出炉的豆腐脑被从中间挖掉一块似的。
一听旁边厢房开门的“吱呀”声,沈清沉就似惊弓之鸟, 旋即躲进了房里。她背靠着房门, 闭上眼听自己的心跳反复撞击胸腔的声音, “扑通扑通”的。也不知何时那颗心脏像被悬在了自己脑袋上, 那阵阵碰撞声, 就连耳朵都听的一清二楚。她不该这样的, 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十分怪异。她又不是十五六的少女怀春, 怎能接受自己的心像被细绳一样拘着, 一端在心头, 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