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的话, 只需要让许昌将汤渣调换, 便可以伪造成张京墨本身就对调换药材一事知情的假象。
可问题是, 他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大理寺会利用这个汤渣定罪呢?太子做事干净利落, 只要不留下其他破绽让大理寺抓住, 大理寺能获得的物证大抵就只有太医院搜出的次品药材与这汤渣。即便如此, 其中的漏洞仍然存在, 大理寺重点侦查张京墨, 明显是先入为主, 受情报的影响。探员有了怀疑张京墨的心,然后再跟着这条线往下查,为合理证词不惜罔顾逻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先从张京墨入手调查,证据又能够过了上头官员那关,这事自然不会再继续往下查。想必沈池润等人就是利用了这个心理,在宫中散播关于张京墨的谣言,好让她当了他们的替死鬼。
所以串联起整件事,就是太子与许子溪的勾当不知为何被告发到了大理寺,结合他们设局让张京墨替死的行为来看,这事应当是张京墨告发的。本来是为朝廷尽忠,为救宫人才匿名将此事告发,没曾想却被太子反将一军。而后又因案件没有后续进展,圣上又对这件事极为关注,张京墨就此含冤而死。作为她的儿子,张之儒不愿意相信母亲是会谋财害命的人,四处求做官的亲戚能够搭把手为亡母伸冤。可哪有人愿意为了个孤儿得罪太子呢?若非他遇到了沈清沉,恐怕这事将会随着许子溪的事永远掩盖在黄泉下。
听完沈清沉的案件整理,张之儒心中一阵无名火,他握紧了拳重重地打在了柱上,试图用手心的痛来转移掉心上的疼。他相信自己的母亲是亲白的,是被冤枉的,可他却没有想过,母亲死前居然是这样的绝望。明明是为救人,却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他不禁怀疑从前读过的诗书,忠臣不得善终,佞臣却风生水起,这算是什么世道?
一双温润的手爬上他的脸,是沈清沉,“之儒,你没事吧。”她正想开口安慰他,可他却猛地向后退了步,惊恐万分的看着她。他看向她伸出悬在半空的手,沈清沉也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却见那双手沾染了方才陈孝霖身上的血迹。她悻悻然将手收回,觉着或许他是不想自己的脸上粘上血迹罢了,没有故意要躲她。她依旧蹙着眉关心他,“有了这份卷宗,再加上起居注与吕右作证,你放心,沈池润这次绝对跑不掉了。”她觉得他之所以这样生气,无非也是为了那沈池润,这事她自有办法。
沈清沉想起凡前种种沈池润让她吃的苦,这一次,她要他一次性还回来。这个案子哪怕不能让他人头落地,至少也得落个软禁。脑海里浮现沈池润嚣张的嘴脸,沈清沉觉着喜滋滋的,这次他一定笑不出来了。一直以来与他为敌,沈清沉都想要让他落个教训,这次就当做是清算罢。
“殿下,不好了!”沈清沉正欲将这些证据上呈的时候,听到了殿外传来呼喊声。柯棠慌张地推开了殿门,她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神色凄惶。
“是你?”这位是梁皇后身边的宫女,此前她在凯旋宴上曾见过的,“怎么如此慌张?是父后发生什么事了吗?”沈清沉与她非亲非故的,若非父后遭遇了什么事,应该不会贸贸然来她宫中一趟。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用手掌猛猛拍自己胸口,她显然是一路跑来的,“不,不是……”
“太……太子领军逼宫了!”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将这情报告知沈清沉,“是皇后让奴婢来知会一声公主的。”
“那母上呢?”她知道情况紧急,可也需要了解清楚情况。前脚她刚拿到了沈池润的把柄,后脚沈池润就逼宫?哪有这样巧合的事,想来也是他蓄谋造反已久,如今又正好赶上她来宫中调查太医院的冤案,横竖是死,索性就领军逼宫了。
“圣上本在与太保等要臣议事,发觉太子逼宫后太保竟上前用刀挟持圣上!”柯棠说罢,又神色慌张地往门外看去,“殿下还是先随奴婢逃出宫吧,莫要让奴婢难做了。”
沈清沉点点头,与众人随意收拾了些细软带上马车。柯棠与李崎一起坐在前头,她负责带路,李崎则负责驱车。路上看见金銮殿上烽烟四起,沈清沉的心不由得揪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