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菊刚要开口,就被何巧莲碰了下,她只得闭上嘴。

江月翘着腿,漫不经心的逗着儿子,“还好吧!也就是顶着大太阳的挖地,挑水,锄草,打药,嗯!没人看孩子,就只能锁在家里,男人又指望不上,只能这样了,你们说是吧?”

王菊知道这会能接话了,赶紧道:“就是这样,他们成天保家卫国,家里的苦,只有我们吃了,可究竟有多苦,那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前儿我家妮子在家里打断暖壶,差点烫着,我只能带到菜地,让她在田梗上玩耍,差点没被蚊子吃了,身上叮咬的全是包。”

何巧莲也笑着阴阳道:“谁说不是呢!都一样,我家幸好只有一个,要是孩子多,那真是要命,唉!我们做军属的不容易。”

江月立马反驳,“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咱们再辛苦,也不能跟乡下的老百姓相比,她们才是真的辛苦,跟他们一比,咱们都是享福了。”

田奶奶这时重重的叹了口气,“其实都不容易,苦点累点都好说,就是想家啊!外面再好,也没自己的家乡好。”

此话一出,女人们神情都黯然了。

王菊眼圈都红了,“我家大哥发电报说老娘病了,没挺过一个月就走了,我就后悔啊!爹娘养我们一场,可我们却一点都没尽到赡养的义务,不孝啊!”

何巧莲也低着头,弹了弹衣服上的瓜子皮,“他们不常说,忠孝不能两全嘛!邵干事,你说呢?”

邵红梅视线把她们扫了一遍,忽然提起一口气,像是要给她们鼓劲,“各位大娘大嫂,你们是军属,是军人的妻子,你们也跟着一起享受了军人的荣耀,所以,承受这些,难道不应该吗?这世上可没有白吃白嫖的道理。”

“啥?你再说一遍,谁白吃白嫖了?你把话说清楚,我占谁便宜了?”王菊手指戳着她,唾沫星子都能给人洗脸了。

邵红梅嫌恶的后退,拿出干净的帕子擦脸,“大嫂,你又忘了自己的身份,这样大喊大叫,简直像极了农村泼妇,这会有损我们军队的形象。”

“你你你!”

“王姐,你消消气,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她懂个什么,跟她计较,咱犯不着,咱们的苦,自己知道就够了,不求别人能理解。”何巧莲看似在拉架,其实是在拱火。

张家丽虽然也觉得王菊泼辣,但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指点点,她们这些军属,也是有组织的, “江月,你咋不说话了?发表点意见啊?”

这种场合,田奶奶也不敢说话了。

江月用手扇走桌上的苍蝇,笑容和气,“邵干事,你结婚了吗?”

“没有啊!你问这个做啥?”邵红梅一脸的莫名其妙。

江月看了看其他几个女人,“那你有对象了吗?”

“……还没有。”邵红梅嘴上回答了,心里却很警惕,防着她出花招。

可江月既然没有花招,也没有损招,用的都是实招。

“我是觉得,既然你并不了解军嫂的生活,好像也不怎么了解咱们的部队,不如在这里找个对象吧!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一员,说不定有了你的参与,可以改变我们一些不好的习惯,不良的风气,你们说是吧?”

“啥……”

王菊刚要开口又被何巧莲制止,何巧莲轻笑着接下她的话,“不错,咱部队年轻军官,还有很多都没结婚,也没对象,我就知道有好几个条件都不错,配得上你。”其实她更想说,配你,错错有余,想想还是算了,别把人家小姑娘吓跑了。

邵红梅这下子是彻底傻眼,“我没说要找对象啊?”

她只是下部队学习锻炼,混个经历,再回到司令部的后勤,就可以顺利的往上升,到时候再找个本地的男朋友,或者那边找个跟她同级的军官。

同是军官,跟北原这个犄角旮旯的驻守部队待遇,那绝对是天差地别。

就说分房子,到时她肯定是能分到两室的房子,还是城里,不比这个破家属院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