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有些不解,“我们的主营业务是风险投资和资本运作,生物医疗领域,我们并不擅长。”

“我们是不擅长,但有人擅长。”

陈然将屏幕切换到另一份文件,那上面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位于海外的小型科研所的资料。

“这家叫‘普罗米修斯’的研究所,三年前就在进行类似的研究,他们的技术路径比恒泰更先进,只是因为缺少资金,一直没能进入临床阶段。”

这份资料,正是沈闵行给她的那叠文件中的一张。

他不仅给了她贺家的弱点,也给了她能攻击这个弱点的武器。

“我需要你们,在二十四小时内,做三件事。”

陈然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笼罩了整个会议室。

“第一,法务部,立刻起草一份对‘普罗米修斯’研究所的全资收购协议,条款要尽可能优厚,给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同时,准备好所有在海外注册空壳公司需要的文件,我要让这次收购在法律上看起来,与晨星资本,与沈家,没有任何关系。”

“第二,市场部,我要你们立刻联系几家我们能控制的、有影响力的财经媒体。我要一篇报道,一篇关于‘恒泰医疗’临床试验数据可能存在造假的深度调查报道。我不需要证据,我只需要‘合理的质疑’。把水搅浑,让他们的股价产生波动,让他们的投资人感到恐慌。”

“第三,赵海。”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首席分析师身上,“我要你带领你的团队,利用股价波动,开始在二级市场上悄悄吸纳恒泰的流通股。记住,要用多个不同的账户,做得干净一点,不要引起他们的警觉。”

她的指令清晰而冷酷,环环相扣,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正悄然向贺家撒去。

会议室里的人都听得心惊胆战。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商业手段,这已经不是商战,而是战争。

“陈总,”赵海的额上渗出了汗,“这样做,风险太大了。一旦被贺家发现,我们可能会面临他们的全面报复。而且,捏造临床数据造假的新闻,是违法的。”

“我没有捏造,我只是‘合理的质疑’。”

陈然纠正他,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至于风险,我当然知道。但高风险,才会有高回报。你们只需要按我说的去做,所有的后果,由我一个人来承担。”

“可是,沈少那边”

赵海还想说什么。

“沈少那边,我去交代。”

陈然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喙,“现在,都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了吗?”

没有人再敢有异议。

他们低下头,开始各自忙碌起来。整个办公室像一架被上紧了发条的精密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陈然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屏幕上闪动的数据,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她很累,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停。

她必须在这场由沈闵行主导的棋局里,尽快为自己争取到足够多的、可以用来谈判的筹码。

陈然拿起手机,犹豫了片刻,还是给沈柯发了一条信息。

“晚上有个商业晚宴,是关于新能源项目的,我想去看看。可能会晚点回去。”

她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让她在晚上自由活动的理由。

她不能一直待在沈柯的视线里,她需要有自己的时间。

手机很快震动了一下,是沈柯的回复,只有一个字。

“准。”

紧接着,又来了一条。

“不准穿那件黑裙子。还有,让司机送你去。”

陈然看着屏幕,脸上露出了一丝极淡的、无奈的笑容。

她放下手机,重新将注意力投入到工作中。

她知道,她每向前走一步,脚下的钢丝就绷得更紧一分。但她别无选择。

夜幕降临时,办公室里的人都已经走光了,只剩下陈然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