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臻表示同意,姚念却有些别扭。胆小内向的她没敢拒绝,只是默默坐进车子,系好安全带。
“对了,念念,”徐进开着车,忽然开口问道:“你见过你爸爸的那张邮票吗?叫做什么祖国山河一片红?”
姚念摇摇头:“没有。妈妈找了很久,没找到。”
“你一次都没见过?”徐进又问。
“之前见过。爸爸去世后就不见了。”姚念老老实实地回答。此时十三岁的她还无法知晓一张绝版的大五红邮票究竟代表着多少价值。
“奇怪了。”徐进像是在自言自语。
徐进送姚念到了理发店,站在门外一边抽烟一边等她。等到姚念理完了发,徐进面前已经有了一地的烟头。
“理得不错,挺……挺清爽的。”徐进看着姚念说道。他仿佛是想努力寻找到一个夸赞的词汇,绞尽脑汁却找不出来。
姚念没有在意。她知道,或许除了父亲和于乔之外,没有人会真心觉得她是可爱的。
姚念坐上徐进的车准备回家。徐进刚刚发动车子,却忽然一拍大腿,自言自语道:“哎呀,打火机掉在理发店门口了。”
“我去帮你拿吧,叔叔。”姚念说这便解开安全带,准备去帮徐进拿打火机。
徐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应该是在理发店门口的长椅上。麻烦你了。”
姚念下车往回走,很快走回了理发店。门口的长椅上,放着一个磨砂黑的打火机。姚念拿起来攥在手里,她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姚念的心忽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想起了那个提早放学的下午。想起了卫生间里的烟味。想起了她在卫生间里看见的那只打火机。想起那个打火机的右下角刻了一个“X”,和手中这个一模一样。
姚念蓦然想起,她见过这个打火机。而这意味着,那天下午开着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的正是徐进。在王家和去世之前,他就已经和母亲认识,而并非是母亲说的来到里士满之后。
母亲在撒谎。
姚念心里涌上来一股委屈与厌恶。她把手里的打火机扔到了路边,一声不吭地回到车上。
“找到了吗?”徐进问。
“没找到。可能被别人拿走了。”姚念平静地说道。
“那就算了,”徐进脸上泛起些许的遗憾:“这还是你妈妈送给我的呢。”
姚念不再说话。她低下头,安静地抠起了指甲。每当感到恐慌、害怕或者伤心难过的时候,她总会抠指甲。指甲的边缘都抠烂了,涌起一阵一阵的疼。
车里也弥漫着一股烟味。姚念下意识地拉高了衣服的拉链,试图遮住这种味道。她感到自己的童年在这一天彻底结束了。
她成了一个有秘密的大人。
聚变
唐季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本来可以晚几天回家,但为了赶在姐姐生日那天到,唐季杉还是坐了一个红眼航班回来。
唐仲樱的生日,每年都是要风风光光大办一场的。唐家的第二代已经断层,作为第三代里最优秀的那一个,唐仲樱自然承担了唐家代言人的角色。
几个阿姨都还在打扫客厅。刚刚举办了生日 party,客厅里一片杯盘狼藉。桌上散乱着许多只喝了一半的红酒和几乎完好无损的各种蛋糕甜品。
“有没开封的酒,或者还没动过的甜品,你们自己拿去吃掉吧,带回家也行。”唐季杉指了指一大桌的东西,朝阿姨们说道。也许是有过八个月匮乏的童年,唐季杉无法容忍物质上的浪费。与其他同班同学相比,唐季杉几乎可以用“节约”来形容。
“谢谢唐先生。”阿姨们恭恭敬敬地回答。
唐季杉拉着行李箱,边走边说道:“还是像我小时候那样,叫我阿弟就好了。”
走过长长的走廊,唐季杉没有立刻回自己的房间。他把行李箱放在一边,径直走向那道虚掩的门
“你吓了我一跳,怎么没敲门?”房间里传来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