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此令牌交由殿下手中,便是将这一队人马的命数也全部系于殿下一身……但与此同时,我也将于呼延大营外重整大军,若是殿下依计行事,我这麾下兵马便皆为殿下所用,但若王爷胆敢骗我,那休怪我一声令下,大军进入王帐剿贼,到时刀枪无眼,恐怕……殿下同这一队暗卫……都要变作我手里的一记军功。”

到底是呼延的后代,各个血脉中俱涌动着残暴的基因。

呼延尚语毕,李胤凝神片刻,这才嘴唇微微翕动,道:“将军果然是成大事的人,万事都做到滴水不漏。”

呼延尚大概是看穿了李胤刻意隐藏在眼底的一丝诧异,轻笑道:“殿下怕什么,不成功便成仁,你们中原人不是惯会用这个道理。”

“是啊,不成功……便……”

李胤一边答话,右手也在袖中暗自发力,铁质令牌紧握于掌心,几乎是要将那棱棱角角都刻进血肉里。

“好了,如此也到了王帐外守卫换班的时辰,殿下,请吧……”

李胤回以一个毫无温度的淡笑,接着举起令牌,朗声道:“诸位听令,随我火烧王帐!”

紧接着,那漫山火光便随李胤一人一马直冲下山,点点红色撕破暗夜,将众人的命数也就此燃出个分明。

另一头,萧逢恩府内。

内室烟雾熏熏扰扰,博山炉兀自在案上燃着沉香,日光渐没,又是一个宁静的晚上。

萧逢恩端坐在床边,凝神看瓷杯里冷了一天的旧茶。

白瓷握在手里,骤然生出片片细微的寒意,月上梢头,萧逢恩在等,等到戌时三刻,楚絮来给他推门添一壶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