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的地方。

说是旧宅,其实已经毁坏的差不多只余下一片废墟了,颓圮的墙壁倒塌下来,发着惨色的树干扭曲如同鬼魅的姿势……似乎十年前的那场业火仍在烧,跨过焦黑的门槛,连脚下的土地都会发出沉痛的呻吟。

“信上福弘说让您自个人来陆家旧宅一会……此事实在欠妥的很……”

方才驾车的小厮此刻仍在念叨,半躬着身子便要去扯李胤的袖口。

他却仍旧不理,一股脑的直往里冲,几个旋身穿过照壁,终于甩掉了烦人的仆从,直到行至正堂的西侧,才堪堪停住脚步。

“福弘,你到了吗?”

深深的疲累让他连头也无力抬起,只是停滞在一个摇摇欲坠的姿势,尔后对着面前的虚空低声发问。

“殿下来了。”

回答的声音如斯温和干净,仿似一场经年中从未消歇的骤雨。

于是李胤不由得抬起头去,去看向面前正对着他说话的人。

于是一瞬间恍若天水澄碧,世间万物停下喧嚣,只余雨中那一抹青绿而已。

“老师,是您吗?”

莹碧竹伞下绽出一个恍如隔世的笑意,是时庭楷。

这位陪伴了李胤一整个年少时光的恩师,在辞官隐居乡间六年之后,于一个大厦将倾的时分赶回他最珍爱的学生身边,以此身为他解最后一个谜。

“我假托福弘的名头给你写信,果真等来了王爷出现。”

李胤扯出一丝夹杂着欣慰和苦涩的淡笑,哑声道:“老师要见我还不容易,一个手书便能让我连夜骑着快马飞到首阳山去,何必要绕这样大的弯子?”

时庭楷却仍旧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闻言顿了许久才道:“关于福弘、关于陆家当年……殿下,你当知我来意。”

李胤自知瞒也不住,便就破罐子破摔,摆出年少时惯用的那副恣睢模样,道:“母后要我查陆家当年的真相,这其中也有我自己的私情,老师不必阻拦,无论如何我都要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