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因为他与贺星芷身上穿着华丽,被这妇人?错当?成官员了。
随后宋怀景侧头瞥了一眼那?主殿上的神像,身着官袍,左手抚膝,泥塑的脸虽斑驳残损,却依旧能看出几分威严。
确实是城隍爷。
贺星芷仰起头看着宋怀景,他说的不是京中?官话,听着是与妇人?相似的语言,大抵是江淮官话又或者?是吴语。
她?攥着衣袖的力道轻了许多?,但指尖依旧揪着他宽大的衣袖。
宋怀景又回头望了她?一眼,朝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又隔着衣裳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抚。
宋怀景蹙紧眉头,望着这周遭的环境,心?下已有了个猜想,但他依旧打算循循善诱。
“这位夫人?,可是受了何冤屈,竟来城隍庙告阴状。”
听到宋怀景的话后,妇人?猛地抬起头,目光死死地盯着宋怀景看,随后越过他的身子,望向她?身后的贺星芷,但没有回话。
此?时的贺星芷全?然没了害怕,她?虽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也猜想了个大概。
在庙里烧香烧纸痛哭流涕,那?定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才来求神拜佛。
贺星芷低声问道:“宋……表哥,这是怎么回事?”
那?妇人?也是个耳尖的,将贺星芷的话听清了,她?歪着头望着她?,用着不太流利但能听得清的口音道:“你是京城来的?”
贺星芷与宋怀景对视了一眼,两人?未说什?么,但貌似领悟到对方的意思。
她?从?宋怀景身后站到他的身侧,点头,“嗯,我与表哥是京城来的行商,今日初来乍到,是来润州采买纺织布匹。”
“这位娘子你别?怕。”贺星芷继续道,“这外头雨下得大,我与表哥匆忙避雨,无意打搅你的事。”
说罢,她?还看了眼妇人?手里的元宝,以及她?身后烧纸的火盆。
妇人?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位约莫有着二十出头的姑娘,梳着未出嫁姑娘的模样,发髻簪得简单,但做工华丽精巧,身上的衣裳布料也不同寻常,张嘴还是一口官话。
起初看着她?身侧那?男子,穿着同样华丽富贵,但眉眼有与常人?不同的威严与锐利,故而?起初她?还以为他是官老爷。
但这姑娘瞧着确实是商人?模样,完全?一副富家小姐的模样。
面对贺星芷时,她?心?中?的警惕总算是渐渐放了下来,只是蹲下身,将最后的纸元宝烧完,口中?念念有词道。
贺星芷有些无措地望了一眼宋怀景,宋怀景与她?解释道。
“那?位夫人?在告阴状,我们且等等,别?打断她?。”
“告阴状?”贺星芷咽了咽唾沫,感觉喉咙已然有些干涩。
“有理无处说,有冤无处诉。活人?向阴间的鬼神诉说冤屈,便是告阴状。”
宋怀景与她?简单明了地解释道。
此?时,贺星芷恍然大悟,总算明白那?妇人?为何在破败的城隍庙中?悲泣不止,烧着香火纸钱苦苦哀求神明。
不多?久,妇人?烧完了纸元宝,才站起身重新正眼望向他们。
贺星芷抿了抿唇,语气软而?亲昵,“这位姐姐可是遇到什?么冤屈了?”
只见她?抖着身子,又开始啜泣起来。
“你们京城来的老爷们可不知,这润州发了水患,治理无门。”
她?枯瘦的手糊涂地擦着脸上的泪,紧接着道:“那?官老爷们竟说是我们惹怒了河神才发了水灾,活捉童男童女,活捉他们,活捉……”
她?哽咽着,连话都?快说不直了,只得平复半晌,“活捉他们献祭给河神。”
“我的小妞与哥哥前后被他们拖走了啊!活的官不管,只能找阴司了啊!”
她?崩溃般跪倒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妇人?也知晓,她?将这些话说给面前的年轻富商听也没有任何用处,只是这委屈溢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