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贺星芷困得不行但睡得又不安稳,红豆压低嗓音轻声道?:“公子,让小?姐躺下睡吧,我去后边的马车挤挤可好?”
宋怀景环视了一圈马车,这辆马车精巧得很,一侧的坐榻可以展开,恰恰巧够贺星芷这般身形体格的人平躺睡下。
只是?她睡下的话,这马车就不太方便容得下三个人了。
商人家没那么多?礼法规矩,何况宋怀景对于贺星芷来说又不是?外男,所?以红豆提出的这个提议在她眼里倒没有不合规矩。
只是?红豆不知道?宋怀景有没有那么多?捋不清的规矩,总归还是?要先问问他的意?见。
宋怀景与贺星芷从前都不知道?同?塌而眠过多?少日夜了。
如若不是?贺星芷现?在没了从前的记忆,他与贺星芷躺在一块在他眼里都不会不合规矩……
故而他点点头,压低嗓音对红豆说:“好。”
红豆手脚麻利地将坐榻展开铺好,将贺星芷扶着躺在这冰蚕丝榻上,卸了她头上的簪子,又拿软枕当做头枕。
见贺星芷睡得舒服了,红豆才下了马车到后边的马车上。
此?时这辆马车里便只余下宋怀景与贺星芷两人了。
宋怀景坐在角落边,怕她着了凉,拿着薄被盖住贺星芷的腹部。
马车颠簸,贺星芷无意?识地向后蹭了蹭,散开的长发扫过宋怀景的膝头。
宋怀景指尖勾起她的长发,只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他之前与贺星芷说的话倒不假,他身子确实健朗,这样的路程对于他来说是?累不着的。
宋怀景不禁想起当年上京赶考的路,比现?在这会条件要艰苦得多?。
秋日乡试过去之后,宋怀景便决定参加第二年春天的省试。冬天赶路对于他们这些不富裕的考生来说是?件苦难。
许多?考生甚至在赶来京城的路上遇难死亡。
好在当时乡里的富商以及县令都资助了他,又有阿芷陪伴,虽艰苦但回想起来竟也算得上是?人生中的一件幸事。
不过最难的一次赶路并不是?上京赶考,而是?有一年冬天与阿芷一同?回南洲县过年。
那年腊月,风雪大作,贺星芷与宋怀景从京城返乡,原想着赶在除夕前抵家,偏遇着几十年不遇的暴雪。
哪怕有暖炉和狐裘,贺星芷都冷得在马车里缩成一团,冷得她将手放到宋怀景的怀里取暖时还在发抖。
她向来怕冷,之前第一年在京城过冬,日日晨起,她都要在床上赖着,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到门外,贺星芷被那风雪吓得跑回房间,抱着暖炉不肯出去。
想到她那般怕冷,宋怀景只好抱紧她,好让她能暖和些。
温热的双掌捧住她的双手搓了搓。
到了傍晚时,他们的马车到了一个小?镇,镇上的几个客栈都挤满了被风雪困住的旅人。
贺星芷哪怕加了十两银子,最后一家有空房间的客栈也只能匀得出一间厢房。
“我瞧着你俩是?夫妻吧。”掌柜四处望着,瞧着他们只有两人,又道?:“小?夫妻挤挤更暖和呢。”
掌柜的见宋怀景正紧紧牵着贺星芷的手,实在是?想不明?白这看?起来如胶似漆的二人为何坚持要开两间房子。
见宋怀景正想反驳,贺星芷扯了扯宋怀景的手止住他的话头,把多?加的十两银子给了掌柜,店小?二便带着他们上了二楼的厢房里。
这厢房只有一张床榻,还有张胡床。屋子里烤了炭火,还有暖炉,倒也算得上舒服。
贺星芷抖了抖身子,抱起暖炉,“宋怀景,没关系啦,一张床也能睡啊。”
宋怀景只弯着眉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又多?出了些银子弄来了热水沐浴,直到夜晚入睡时分,贺星芷换了衣裳躺在床榻上,见宋怀景还坐在胡床上读书,她拍了拍床。
“还不困吗,明?天还要赶路呢。”
“我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