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甫落,天空轰隆隆一片雷声过去。
半个时辰过后,李惟甩开刀上的血水,抬头望了望天,见?大雨倾盆而下,拉低了斗笠。
待确认完没有活口,这才带着人离开。
当今这世道,豺狼当道狐狸猖獗,叛军到处都是,李惟在雍州和?攸州的交界巡视,遇到的叛军不?计其数,四处烧杀抢夺,虽说不?成气候,但终归是隐患。
途经驿站,李惟勒马停了下来,让人马稍作休息。
房间里落满灰尘,应该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进来过人了。
曹绪在厨房找来一堆干柴火点上,过了一会儿,屋里渐渐暖和?起来。
李惟进屋的时候脱下蓑衣,递给了门口的亲军,看见?曹绪整理舆图,自己忽然想到了什么,抬手一摸袖子,发现那里早就被血水浸透了。
藏在护腕的信纸自然也未免于难,墨迹和?血水混合在一起,什么字都看不?清。李惟叹了口气,将信笺放在火堆旁边烤了一会儿,但无济于事,无奈之下,只能扔进了火里。
李挽南下已经过去了五日?,算算时间,也应该到了,想来是报平安的信笺。
曹绪拧干了衣服上的水,问道:“怎么烧了?看完了?”
沉默良久,李惟咂摸了一下嘴,“泡烂了。”
“这几?日?赶路赶得太紧了。”话未说尽,曹绪看着李惟,眼里露出一丝担忧,怕她身体扛不?住。
李惟知道他的心?思,只道:“先说事。”
曹绪收回视线,神情黯然,往火堆添了柴火,“云子秋递来的消息,朝廷还未发出北伐的诏令,现在已经有人提出已和?了。”
“过两日?就该有诏令了,先前?苏家通敌叛国留下不?少隐患,朝廷想借着这个机会清理一下门户,”李惟短暂地失神了一瞬,“但这么做,让军营中传言纷纷,扰乱军心?。”
曹绪道:“接下来咱们打算如何?去云阳城?”
“潜伏进来的北狄人清剿的差不?多了,今天的是最后一批,”李惟幽幽的叹息一声,目光落在碎月刀,“去云阳城。”
巴图雅的人头她要定了。
曹绪听她这么说,情绪激昂,巴不?得立刻冲入敌阵。
李惟没再说话,起身望着窗外的雨,带起几?丝幽幽的凉意。
其实她算不?上将军,打仗的时候用的是别人的名字,所以身上没有功绩,而且她作为女子,即使是将门之后也难以服众,她现在处境不?尴不?尬,只有父亲留下的亲军听命于她。
天亮以后,雨势渐渐停息。
城中缺粮,晚夜又不?曾休息,苏尔勒鼻梁和?眉骨也都显得更高了,见?门口来了人,大步走进议事厅。
将士拱手道:“将军,巴启亲自率了一万兵马,今天上午到了城下。”
大敌当前?,苏尔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坐回到椅子上,加重语气说: “传令下去,全体将士进入备战状态!”
云阳城外,不?到午时,巴启双目睁得彪圆,拔出腰刀,紧紧地握在手中,“攻城!”
挥刀而下的那一瞬,敌军从四面八方向城头展开猛攻。
铁牛脚猛然吹响,苏尔勒站在城头,眼中闪着凌厉的光,严阵以待。此时,城墙布满强弓硬弩,不?等?敌军靠近,万箭齐发便狠狠挫了敌军的士气,然而敌人的气势凶猛,扛着重木接连撞门,城门震动?,北狄人趁势一齐冲上,渐渐占了上风。
北襄军千锤百炼的铁汉子,从来没有逃兵,一阵阵的战鼓声和?呐喊声从战场传来,守城的将士接二连三的从城墙上跌落,曾经把?酒言欢的兄弟都死在了眼前?。
然而援军、粮草迟迟未到,苏尔勒皱紧眉头,眼睛猩红,正欲开城门与巴启决一死战,恰在这时,李惟率领着一队人马绕道敌军后方,杀出一条血路,扭转了战局。
铁骑踏过,驰突砍杀,北狄人成为刀下之鬼。
苏尔勒喉头突然被泪水堵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