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甚至不如寻常夫妻那般,没有一起?放过河灯, 没说过什么?体己话, 也没有互赠定情信物......李惟唯一给?他的?东西就是那张写得乱七八糟的?和离书,连个人约黄昏后都没。
赫连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凑得更近了一些,在她的?嘴唇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若是在国家天下太平,风调雨顺的?时候, 他们定然不是这般。
古人说,将夫妻双方的?头发都绑在一处,会生生世世在一起?。赫连熙将两人一缕头发束在一起?,一字一句地心里想着这几个字,顿了片刻,他喉结滚了几下,在被子里摸索一番,握住了她的?手。
李惟闷哼一声?,睁开眼就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眼眸带着怒意,周身气?压骤低。
赫连熙脸色陡然阴沉起?来,咬牙切齿道:“李惟!”
两人相处多年,李惟一看便知这人生气?了,她灵光一闪,当即就闭上了眼,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
赫连熙深吸了口气?,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小?心翼翼地解开了渗出血的?白布,赫然看见?一道极深的?伤口,“为什么?又受伤了?”
李惟羽睫微动,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索性避而不答。
“我恨死你了。”赫连熙满身的?煞气?,上手扯开她的?中衣,“可还有别处受伤?”
李惟蓦地睁大了眼睛,“唔”了一声?,不敢挣扎,“没有了......”
“真是惯什么?毛病就长什么?毛病,朕回头再跟你算账,”赫连熙不信她,检查过后,才冷着脸站起?身来,眉头紧锁地吩咐道,“把太医叫来!”
殿外的?邓小?宝顿时吓得一激灵,片刻不敢耽搁,赶紧叫来了人。
到了中午,云阳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苏尔勒逼迫城内豪绅们捐了近万石黍粮,开设粥棚,规定流民聚集的?区域,派府兵看守。
二月青草刚刚出芽,李惟坐在床边,端着药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透窗的?阳光丝丝缕缕落在她身上,暖和极了。
“苏长风一辈子都在官场上混,原本外清流而内热中,结果?到最后位极人臣,贪得光明?正大,金银财宝堆积满仓,富可敌国,仪鸾司查抄上来的?几百万银子不过冰山一角,”赫连熙停了片刻,抬头看了一眼李惟,“我给?你个差事如何?”
李惟怔怔地眨着眼,骤然明?白了什么?,“你想让我到苏长风的?老家走一趟。”
“现在朝廷最大的?问题是人手太少,兹事体大,朕自然是找靠得住,”赫连熙捏了捏她的?脸,“查抄的?银子分?你一半。”
“国库空虚,经不起?折腾,”李惟打掉了他的?手,“你就不怕我猪油蒙了眼,直接拿着银子跑了?”
赫连熙缓缓开口,蛊惑道:“东都每年都要?从南方征集粮食,其中有一半的?粮食经由宣州转运到云阳城及旁边几个州县,而南方州县官员将征收漕粮之事交给?当地的?豪绅,如果?你去江南认识几个豪绅,总归对你有好处。”
好处多油水大,其中曲直是非,外人不尽明?了,但他把话说得这么?直白,李惟喜欢钱,应该很难不心动。
书案上的?瓷盘盛放着十来块鲜艳精致的?玫瑰色蒸糕,花香味扑鼻而来。
李惟稍微抬了一下眼睑,捏了一块放在嘴里,认真地思索一番。
不得不说,赫连熙是一个有手腕的?人,向来都是打蛇打三寸,做事如水,以?万变应不变,思虑十分?细密。
她自是不愿意去江南,毕竟从江南到云阳城,相隔千里,快马也得走上十天,他这么?做,分?明?是怕自己跑去北方,可自己惹祸不打紧,就怕牵连到长姐和苏尔勒。
苏尔勒入城的?间?隙,巴雅尔带人成功绕过了云阳城逃回部落,就目前这个状况来看,巴雅尔带兵攻城不过是时间问题。
如今北方危急万状,云阳城兵勇良莠不齐,怯懦油滑者太多,怕是还没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