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韫热度起家,说她这么多年毫无进步,说她恬不知耻,白韫都不认她了,她还要上赶着去攀关系。
就像是每天来家门前打秋风的穷亲戚。
主持人眼看着关惜文的脸色越来越差,生怕再出现什么大型修罗场,到时还要被营销号塑造成为了流量毫无底线的无良媒体,只好顺着白韫的话引出话题,试图拿回控场权。
她问:“白小姐从事演员这个职业已经六年之久了,一路上应该遇到过不少惋惜的事吧,其中有什么最令你感到遗憾的事吗?”
白韫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慢慢地眨了眨眼睛,长睫毛颤抖着,目光落在交握的双手上,她抿了抿唇,忽然开了口:
“我一直自诩自己足够洒脱,对外也总是展现出一副没心没肺、嚣张欢脱的形象,就好像我从来不会焦虑、内耗、迷惘,但人怎么可能不焦虑不迷茫?这不过是我对外经营的人设,现实的我就是个胆小鬼,娇气又卑劣,吓跑了好多人。”
话在这里断开,全场寂静,都在等着白韫的后文,她却好像才反应过来,捂着脸,惊慌地看向镜头:“哎,这些是不是不能说?”
主持人配合她,无奈地摇摇头:“晚了,我们可是直播。”
“直播啊,那算了,我继续说吧。”
白韫俏皮地笑了笑,轻咳一声,切换回原本正经的模样:
“我进娱乐圈已经六年了,大大小小遗憾的事经历了不少,喜欢的角色没拿到啦,刚好与偶像错过啦,与相处多年的好朋友分道扬镳啦之类的,这些其实都很正常,大家应该也经历过不少类似的事。
但要说最遗憾,那大概是我在初恋出国的那天,没有选择去送他,反而选择了坐上与他反向的火车,去万里之外的青藏拍戏。”
白韫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讲述中,继续慢慢地说:“其实那部宣传片的拍摄周期很长,我有大把的时间去同他道别,去再试着挽留他,再不济,至少也要去好好告个别,就算给彼此一个交代,完完整整地,结束这段关系。
这么多选项,最后我一个也没选,脑子里想着与他的最后一次争吵,转头就收拾好东西,第二天出发去西藏看经幡和雪山。”
说到最后,她忽地笑了起来,抬手示意暂停,脸埋在掌心里深吸一口气,眼角的湿润很快浸润了手心:
“西藏很美,经幡很好看,雪山也很壮丽,一切都很好,但是真的,真的好遗憾啊,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
顾谨坐在车里,手肘抵在扶手上撑着脑袋,眉眼间尽是冷淡,双腿上的平板正播放着 NEWDAYS 的直播,他看着白韫装模作样地说着所谓的“初恋”,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他怎么不记得当年他出国的时候,白韫有拍什么宣传片,更别提去坐四十多个小时的绿皮火车,从上海到拉萨。
还真是会编故事。
他扫过弹幕上清一色的“韫宝别哭”,心烦意乱地关闭弹幕,继续看屏幕正中央的白韫接过主持人递来的纸巾,一边擦眼泪一边抱怨自己的妆花了,主持人只好又从场外给她找来一个镜子,关惜文终于恢复了最初的人设,抢过她手里的纸,轻轻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说她这么大了还是个爱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