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突然沉默下来,无论是流产还是生下来,都会对白韫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两个选择会带来的后果实在太残酷,他甚至做不到分担,真的有资格去做选择吗?
他皱起眉,痛恨地想,造物者为何偏要让他的爱人,让所有女性承受如此绝望的痛苦。
痛恨多了,心里的另一个小人冒出来,指责起他的虚伪,如果真的心疼白韫,当初为何不克制些,国庆时同她许下的承诺倒真成了泡泡,风一吹就炸开。
顾谨愧疚地低下头,话还没说,泪先从眼角滑落,鼻尖泛酸,“对不起韫儿,明天我就去预约结扎手术。”
“如果我早点下定决心,或许你就不用受这种苦了。”
可惜现实没有如果,这些话说出来也不过是更好听一些,给自己求一份心理安慰。
白韫听着他的哽咽,突然笑了,“不怕疼吗?”
顾谨也笑,小拇指勾住她的:“痛在我身上就没事,主要是怕你痛。”
她“嗯”了一声,尾音拉长,“这么看,其实我觉得我还蛮幸运的。”
应该说是超级无敌的幸运了。
顾谨顿了顿,泪似乎流得更凶了点,“为什么?”
“因为你真的特别特别爱我,我也真的特别特别爱你。”
白韫想起顾谨说过的话,抬起手,指腹蹭着他的眼尾,揶揄地说:“你怎么比我还爱哭,流的泪够攒一脸盆了。”
“有点丢人。”顾谨别过脸,掀起衣服想要擦干净脸,腹肌被某人趁机摸了一把,不老实地按了按,又往其他地方跑。
他按住白韫的手,眼尾还泛着薄红,欲的叫人心痒,“不过在你面前丢人没关系。”
真的很想吃掉,就是身体不允许。
白韫看着他,严肃地表示:“我不想要小孩,因为会影响性生活。”
顾谨低笑一声,“本人无比赞同。”
今天不更????
第八十七章 深秋
半夜这么一折腾,白韫很快又困了,懒洋洋地靠在顾谨怀中,他伸手探进衣摆,用毛巾擦干净身体,柔软干燥的布料擦过脊背又绕回腰腹,她亲了亲他的脸,闭上眼。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白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伸手去探身边的人,却只摸到一手冰凉。
思绪回笼,她急躁地跳下床,一点刺痛从腕部传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脚还没好,扶着床站定,慢慢地走到门口。
白韫推开房门,兜头的冷风霎时让她清醒不少,踩着棉拖往楼梯走去,迎面撞上往这边过来的顾谨。
“你别跟我说那些废话,把人放出来。”
顾谨的语气没比深秋的寒风暖多少,黑色大衣更衬得身姿欣长,宽肩窄腰,半高领的德绒打底紧缚住宽厚结实的胸肌,平常锻炼的痕迹清晰可见。
他一眼便看见白韫,快步走到门口,把手机扔进口袋里,拦腰抱起她返回房间,小心地放在床上,“今天降温不少,给你准备了厚衣服,你挑一套喜欢的。”
白韫把手伸进顾谨的口袋里,摸出手机递给他,“在跟谁打电话?”
顾谨把屏幕翻过来给她看,全然忽视了电话那头的人,“沈颂今。”
白韫琢磨着刚才听到的话,推开他,“那你们先聊。”
顾谨看着她小步子挪到衣帽间,收回视线,站在窗前,“你刚想说什么?”
“白韫醒了?”猩红的火星往上窜,烟灰燃了一大截,终是支撑不住,砸在手背上,沈颂今垂眼,平静地把烟掐灭。
顾谨压低声音,没叫白韫听见,“刚醒,她昨晚做了噩梦,被惊醒了,后面又睡得晚,就没急着叫醒她。”
沈颂安简直能想象到那个画面,心里泛起一点说不清的酸涩,大概是出于嫉妒。
他自嘲地笑了笑,人家夫妻俩过得幸福美满,他却因为一两句话提心吊胆,甚至大早上打去电话,扯几句假惺惺的问候。
简直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