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时雪青微微一怔。不知不觉间,人生百年已经走过四分之一。他笑着说:“怎么了,觉得自己老了?”
“还好。”邢钧说,“我以前觉得时光流逝很可怕的。时光会带走强健的身体,还有向上的冲劲。我以前很怕,人老了,没有事业心,做不了事,失去领导地位,慢慢被淘汰。”
时雪青捏他的手指:“后来呢?”
邢钧低头舔时雪青的手指。他勾着对方的指尖,好像在舔一罐固体蜜糖。
“后来觉得时光荏苒,还好有你在。”
时雪青抱抱邢钧的脑袋,让他埋在自己的怀里。世界上最强势、曾经最不通人情的男人要靠着他的怀抱才能得到一点安慰。时雪青觉得身体内外暖暖的,空气里交织的身体的味道,也好像细密编织的棉被。
人在几年前,总是会拥有和几年后截然不同的恐惧和想象。他想起自己十九岁时,也曾觉得自己的几年青春,是用来交换金钱的最佳资产。一眨眼,邀请他合作的IMF的信函就挂在手机屏幕上,他也成为和过去完全不同的人啦。
他静静抱着邢钧,直到邢钧说:“时雪青,你会一直在家里吗?”
几年过去,他和邢钧的结合,已经可以被称之为家了。
时雪青低下头,轻轻吻邢钧的脸颊:“我在,我一直都在。”
邢钧低低笑了。他换了个姿势,改成自己把时雪青抱在怀里。时雪青窝在他的胸膛上,看着窗外的向日葵和盛夏。
忽然间,他觉得,回家真好。
异国的游子总在寻求一个归属,成年后的旅人也总在颠沛流离。他从十三岁开始就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在那之后,一直在寻找一个在异国安身立命的办法。
曾是摇奶茶,后来是傍富婆,再后来傻乎乎地、想学着小网红捞男人。
原来,他想要找的一直不是一个办法。
而是一个让人心安的归属,一个家。
两个留学生像蒲公英一样四海游历。即使如今,时雪青也不知道硅谷或洛杉矶是不是他和邢钧从此人生的归属。他的工作跑遍四方,邢钧对在美国的经营环境也不算非常满意。或许有一天,他们还会飞到别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