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是。他和邢钧还没有公开关系,一个同学的哥哥,跑来他的毕业典礼做什么。

时雪青又想到了那个“爱不爱”的问题。爱不爱呢,到底爱不爱呢。

大概,是不算爱的吧。否则,怎么连毕业典礼,也没有来参加的理由。时雪青正恍恍惚惚地晃着神,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马上到你了。”

马上,是上台从校长手里领取学位证书的环节。台下有搭设好的摄影机跟拍,每一段视频,都会被标上学生的名字,放在学校的官方网站上。尽管除了学生本人,也没有谁会去看。

四年的学习和几十万的学费,就汇聚成这短短的四十五秒。时雪青看见前一个人上台。女孩跑上去,对着镜头摆了个舞蹈姿势,然后才从校长手中领过学位证书。很多人都会趁这个时间整活,最后纪念一下自己的学生时代,也获得一阵善意的哄笑。

即使,只有四十五秒。

终于要轮到时雪青上台了。他向着等候区走,走得很慢,眼睛看向观众席。观众席上有许多人,白人,拉丁人,黑人,亚裔,他不认识的不熟悉的许多人。每一个人都是他即将前往的花花世界的一部分,每一个人都和他没有关系。

只是目光,在滑过某一寸时,骤然间顿住。

“他怎么停住了?”有人说。

“去催催他。”

在热闹的音乐声中,被冰封的时雪青终于动了。他犹如被解冻一般地,慢慢地上台。

摄像头,欢呼声,鼓点声,鲜花的香气。他如同每一个毕业生一样,走向身着长袍的校长。白头发的老头对他微笑,把厚厚的毕业证书递给了他。

“Congratulations。”校长说。

Congratulations.

时雪青却流下了眼泪。

远远的看台之上,举着雪青和雪蓝色灯牌的,最显眼的位置。他看见时雪蓝在灯牌下,笑里带泪。

在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个人。他没有和时雪青的同学们在一起,也没有和他的妹妹在一起。

是邢钧。

邢钧举着灯牌的另一端,对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