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间自嘲地勾了下嘴角:“就像曾经某次你看着我时,也是这幅样子,犹豫,怀疑,对自己即将要做的事产生了不确定。”
这话终于引起了斑的注意,他收回注视神树的目光,垂眸看去,眼神露出一丝怪异:“是吗,我怎么不记得?”
扉间讽刺地低声笑了笑,眼神一瞬间再次晦暗汹涌,嘶哑的声音里压抑着歇斯底里的尖锐:“你当然不记得了,被你抛弃过的人,想必你也不会多在乎别人的感受,更不会记得自己说过怎样的话!”
“扉间?”哪怕沉浸在悲愤情绪里的柱间听见这话也被惊了一下,转头看向扉间,“你在说什么?”
扉间低笑着弯下身,手掌覆在脸上,仿佛在说什么可笑的事情:“我只是觉得,我俩真的很可笑,大哥。”
柱间正疑惑扉间怎么也是一副刚恢复真正记忆的样子,但联系起刚才的话,再加上扉间那痛苦心死的神情,柱间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瞳孔一缩猛地睁大了眼。
“被同一个人玩得团团转,而我们作为兄弟,甚至还各自隐藏着这个秘密,那样自私地想要独占什么,结果……”扉间依然在笑,只是那笑听起来那么愤怒和悲哀,“该笑自己活该呢,还是感叹他的好手段?”
柱间猛地偏过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情,身体却微微颤抖着,紧攥的双手用力得崩裂了秽尘。良久后,他张了张口,声音像是被撕碎又强行粘合在一起,翻涌着未知的情绪:“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在父亲让你跟踪我打探他的情况的时候,还是,早在那之前?”
斑听着两人的对话,挑了下眉,接着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戏谑又玩味的弧度,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原来你们兄弟之间,居然也不坦诚吗。我说呢,怎么从不见你们来向我质问,还以为是你们大度,默契而已。”
闻言,柱间和扉间同时抬头恨恨地瞪过去,愤怒压抑到极致的眼神像是要将斑生吞活剥一般,那骤然爆发的情绪牵扯着力量,甚至令身上的黑钉都脱出来了一截。
“不错的眼神。”斑恶劣地笑了一下,兄弟俩越是表现得愤怒,他越愉悦。
“斑!”柱间终于控制不住低吼了出来,他胸口剧烈起伏着,脸上的秽尘因为极速变化的表情而往下掉落,双眼死死盯着斑,眼中怒火燃烧,爱恨交织,却又丝毫憎怨不了对方,几乎快把自己逼疯,“你……你……”
扉间用同样的眼神望着斑,神情却多了一丝晦暗。
柱间急促呼吸了片刻,终于让自己勉强克制住了痛苦难当的崩溃情绪,咬着牙,心如刀绞:“到了这个地步,我怎么追究也没用了。可,你必须告诉我,你究竟,想要追寻什么?你所谓的计划,难道就是把你从我们的记忆里剔除,然后再亲手毁掉我和你曾经一起打造的所有梦想吗!明明是你告诉我,只要努力去做就会有结果,所以我坚持着你所有的信念!可现在,你竟然要亲手毁掉这一切?”
斑抬头看向夜空中腥红的月轮,轻声说:“因为这是通往真正的和平的唯一道路。”
“真正的和平?”柱间苦笑一声,“我坚持的所有东西,都是你曾经亲口说过的梦想,我拼了命都想为你实现,可你为什么突然变了,为什么离我而去……”
“这个世界是矛盾的。”斑闭了闭眼,缓缓站起身,“我们曾经未能完成的国度与梦想,其实根本无法实现。人们渴望和平,但同时也渴望着战争,人生来就拥有这两种天性。摘除战争,只保留对和平的渴望,仅能说明人不再是人。为了保护一些东西,就不得不牺牲掉一些东西,除了真正的梦想世界以外,皆是如此。这个世界,就像是垂死的病患,只有粗暴的疗法,或许还能有所作用。”
看着斑如此冷静决判地说着那些话,柱间一怔,而后痛苦的神情里忽然多了一丝深深的无奈:“斑,你……你不要玩了……”
斑嗤笑一声:“玩?我有吗?”
柱间像是一下子泄了气,无奈地看着他:“曾经你说,‘把这世间视作一场助兴游戏’,现在你所做的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