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娉婷垂眼不接话。
沈齐佑放下酒瓮,微微坐直了身子,攫住了孟娉婷的下巴,醉眼盯着孟娉婷反问道:“你说,你可有这个福分?”
孟娉婷眼睫扑闪,“奴不敢妄想。”
“若我允你妄想呢?”他向孟娉婷凑近了些,说话的气息带着浓烈的酒气喷薄在孟娉婷的面皮上。
孟娉婷强忍着身体上的战栗和胃里翻滚起来的恶心,道:“奴是什么命奴清楚的很,就算能飞上枝头,奴自知也无那个命做凤凰。”
“你何时这般妄自菲薄了,我记得你可是一直想做我的凤凰来着。”
孟娉婷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蜷紧,前世她的确妄想过,正是因为知道妄想的代价,这一世才不会再傻傻地再被沈齐佑利用她的妄想来支配她。
如今的她对沈齐佑只有恨。
沈齐佑的气息骤然逼近,孟娉婷抗拒地别过脸去。
沈齐佑的脸顿在了孟娉婷的耳侧,吐字阴冷道:“你敢拒绝我?”
孟娉婷忙下榻,跪在地上叩首道:“殿下慎行,奴是您的棋子,您的刀,当知自己的本分,昭王已经买断了奴的身,不许奴再侍客,若是此事传到昭王的耳朵里,恐殿下的大计将会功亏一篑。”
沈齐佑阴测测道:“我看你是对昭王动了心吧?”
“绝无此事。”孟娉婷态度无比坚决,“身为殿下的刀,奴不敢,也不会动心。”
室内的温度骤然冷了起来。
好半晌,沈齐佑才缓缓下了榻,起身走到孟娉婷身边,警告道:“你最好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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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每月十八,保唐寺尼姑讲经说书,平康坊里的姑娘们都会争先恐后地想去保唐寺放风,因各家妓馆管得严,姑娘们难得出个门就是去保唐寺听经,还需得向鸨母交一缗钱,再由护院们陪同着方能出门。
唯有如今的武陵春苑不需要再行此规矩,因为武陵春苑根本不担心姑娘们趁机逃跑,反而,越来越多的官妓,私妓脱了身之后,纷纷找上门来想要加入武陵春苑,结果全被孟娉婷给拒了。
所以说现在的武陵春苑就是一块香饽饽。
一大早,要去听经的姑娘们得知孟娉婷也去保唐寺礼佛,纷纷打扮的花枝招展地在聚在后院等着孟娉婷一起出门。
很快,孟娉婷出来了,映月还在后面清点随行之物。
众位姑娘立马簇拥着孟娉婷先往前面走了。
人甫一进前厅,就见有一个穿着翻领胡服,头梳高髻的女子,手中拿着马鞭的女子,带着四五个家奴气势汹汹地迎面走了过来。
见了姑娘们出来,那女子劈头就问:“把你们的孟都知给我叫出来!”
姑娘们本来簇着孟娉婷,一听这口气就知道是来找茬的,当下立有两个姑娘挡在孟娉婷前头,绷着小脸问:“你是哪位?找我们孟都知做甚?”
那女子一扬马鞭抽地道:“你们还没资格同我讲话,叫你们孟都知出来见我!”
两个小姑娘顿时被女子的盛气凌人吓得一哆嗦。
孟娉婷拨开挡在她身前的姑娘,上下看了一眼眼前的姑娘,这姑娘长得面容秀丽,虽穿着胡服,却是颇为华丽的面料,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明艳的张扬,她总觉得哪里见过此女似的,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她上前道:“不知小娘子找奴有何事?”
女子目光轻蔑地打量了孟娉婷一眼,“你就是孟都知?”
“是。”
话音刚落,“啪”地一声脆响,女子的耳光猝不及防地落在孟娉婷的脸上,她只觉得脸皮火辣辣的疼。
楼里的姑娘们见状,有人拉孟娉婷后退,有人挡在她身前,有人气呼呼地质问:
“你怎么打人啊?”
“太不像话了,你到底是谁啊?怎么无故打我们孟都知!”
“无故?哼!”女子冷哼,飞扬跋扈道,“我打的就是你们孟都知,叫她以后还敢随便勾引六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