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这些坊中之妓来应官宴,向来是只侍宴,不侍寝的,何况长安第一都知,想要爬上她的床,原是没个千百金下不来的主儿。
只是听说,前阵子这长安第一都知闹了个大笑话,传长安第一都知变成了长安第一丑八怪,被人仅用十金就买下了初夜。他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既然见了,怎么也得满足了这好奇心,若是丑就罢了,若是美的话,他不防也花个十金尝尝这软玉温香。
“不侍客也可以,你先把面纱揭了,让本官瞧瞧你的模样,看看有没有坊间传言那般……”醉汉打了一个臭气熏天的酒嗝,“奇丑无比。”
原来此人来,竟是为了取笑她的。
顿时怒从心起,孟娉婷粉拳紧握,绷着小脸道:“恕难从命。”
醉汉叉腰,酒劲和火气一起冒上了头,横眉竖眼道:“你一个下贱的娼妓,竟然还敢违抗上令,本官叫你揭,就揭!”
这就是身份,一个官,一个娼,官叫娼跪,娼不得不跪,不跪者,官可以任意处罚娼。
尽管孟娉婷很清楚自己此时此刻的身份,可是她骨子里仅剩的清高不允许她退让,她咬着牙,双拳攥得死死的,静静地瞪着醉汉一动不动。
“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看爷不……”醉汉扬起铁掌就要去扇孟娉婷的脸。
孟娉婷咬紧腮帮,闭上眼睛,等待着耳刮子的落下。
然而等了半晌,凌厉的掌风堪堪停在耳畔,醉汉叫嚣的声音戛然而止,就是没有等到耳刮子落下。
她缓缓睁眼,却看见醉汉的手臂被人用力反拧在半空中,那醉汉疼的直扭着身子下蹲才能缓解痛苦。
目光下滑,她二人手臂的缝隙里很快看见一张清癯俊美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英雄救美来了
☆、解围
沈烬温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冷冽的笑意,挑眉半搭着眼帘,睨着那醉汉反问:“不……怎样?”
醉汉本能地去拽自己的手臂,拽了半晌拽不动,怒气冲冲地向后一扭头,待看清楚对方的脸和那身紫色联珠鹿文锦的官袍,双眼圆睁,顿时磕巴道:“昭昭昭,昭王殿下。”
沈烬温眯眼笑问:“你方才说,孟都知不依你,你要对她不……怎样?”
那笑意大抵是太冷了,醉汉眼里的酒意刹那全无,他忙摇头如拨浪鼓道:“不,不,不敢怎样,殿,殿下,卑职只是在同孟都知开,开个玩笑而已。”
“是吗?”沈烬温手上用了些力。
那醉汉立即疼的眼泪飞迸,直嚎:“啊啊啊,疼疼疼……殿殿殿下,卑职,卑职在爷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饶命……”
沈烬温冷幽幽地瞅着他不说话,手上的力道一点也不见松,颇有打算直接扭断他手腕的意思。
孟娉婷不想此事闹大,惹来一身麻烦,更坏了她今日的计划,忙叉手请求道:“殿下,奴也没受什么伤,还请殿下放过他吧。”
沈烬温斜了她一眼,凤目冷沉沉的,沉默了一弹指后,才将那人放开。
“滚!”
醉汉哪里还敢再逗留,忙叉手往后退道:“卑,卑职告退。”说完,立即屁滚尿流地跑了。
孟娉婷没想到沈烬温竟然会突然出现救了她,诧异过后,她叉手道:“多谢殿下出手解围。”
沈烬温掸了掸衣袖,漫不经心道:“孟都知别想多了,本王只是看不惯那龟孙子已久,刚好趁机出手教训一下他而已。”
她自然不敢多想,也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沈烬温是专门来救她的,可这里是京兆府,今日来参加馈宴的也都是进奏院里的官员们,按理,一个堂堂亲王是不会来这里的。心里想着,便下意识问出了口:“殿下怎会来此?”
沈烬温挑眉睨她:“怎么,我就不能来此处?”
其实话一脱口,孟娉婷就后悔了,毕竟沈烬温一个堂堂亲王,完全没必要向她一个娼妓解释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奴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