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这是买鸭剩下的钱!虽说这一回没能把价钱再往下压一压,但是那贩子说了,明日清早会挑二十只肥鸭杀了,亲自送到咱们店里来!”林大松从?衣襟里头掏出被捂得温热的布钱袋还给苏月娘。
“可以啊哥!这样还省得你?明早和阿山再跑一趟了!”苏月娘乐呵呵地将钱袋子收回兜里,“明天?早上?给你?买三个肉包子吃!”
林大松得意地抻了抻腰身,“记得也给春喜买两个!”
抱着一大包东西走进厨房的许春喜正好听见这话,她嗔了林大松一句,“你?自己贪那口肉包子可别带上?我!”
林大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那头正给客人煮湖头米粉汤的许东山听着妻子与?妹妹妹婿的对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一片湖头米粉放入滚烫的底汤中,许东山盖上?锅盖,从?一旁的小锅里盛出两小碗用剩下的骨汤招呼道:“离开?饭还有?很久,你?们两个先过来喝一碗热骨汤垫垫肚子!”
“正好我今天?从?作?坊里头带了一包麻粩来!咱俩配着吃!”许春喜打开?横竖扎在油纸包上?的细草绳,里头的黑白两色的麻粩便展露了出来。
麻粩乃是掺了生芋头泥的糯米团经?过至少两日晾晒后再入油锅慢炸成薄脆的长条,通体沾上?粘稠的糖浆,裹满去皮花生碎或是黑色芝麻里头的甜食。
常用于过年过节做贡或是贪嘴时配茶。
“正好作?坊里头这两天?正在准备一批麻粩,方?才我下工时,还剩了一点没卖出去,陈头家就让大家伙各带一点回家尝尝!”
麻粩虽然是圆鼓鼓的长条,但花生芝麻里的胚子经?过油炸后内里是空心?的,一经?碰撞,极易被压扁。
许春喜翻找了半天?,挑了一条被压扁的黑芝麻麻粩递给林大松。
林大松不挑形状,颠颠地坐到灶边,呲着大牙小口小口地吃着麻粩。
苏月娘更中意花生的,便挑了一条花生麻粩起来,外头的花生碎沾得并不算紧实,拿起时,还哗哗地掉起了碎,苏月娘怕掉在地上?招来暗处的老鼠,连忙用手接在麻粩下边。
等走了置放大骨汤的台子边上?,苏月娘才咬了一口麻粩,再用另一手端起温热的骨汤嘬了一口。
骨汤的咸中和了麻粩的甜腻。
等骨汤喝了大半了,许东山送完米粉汤回来,往搁在橱格里的钱盒子里丢了一把铜钱,继续走向锅灶煎海蛎煎。
许东山刚往锅里倒了一勺油,苏月娘便将她啃了一半的麻粩递到了许东山嘴边。
“春喜带回来的麻粩可好吃了!给你?尝一口!”
虽然许东山不爱吃甜的,但是苏月娘递过来的东西,莫管酸甜苦辣咸,他总是会欣然尝一尝。
他就着苏月娘啃过的地方?咬上?一口。
麻粩虽内里中空,却还是残留着一些糯米糕团经?过油炸而残留下来的碎米花。
这透明的碎米花一吹,便会纷纷扬扬一片,就好似说书先生口中的“雪”一样。
而外头的麻粩胚子虽然看着薄,但经?过油炸的糯米糖胚子却依旧有?着黏牙软糯的口感,一口咬下去,糯米香与?花生香溢满口之余,还有?一丝糖油自唇舌流过。
苏月娘贴心?地给许东山抹去了沾在他下唇的碎米花。
“怎么样?好吃吧?”
许东山点了点头,“好吃是好吃,但少吃点,小心?又牙疼。”
见苏月娘嘴角有?一粒花生碎,许东山抬手拭去,瞧她眼神变得幽怨,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苏月娘警觉地余光一瞥,果真瞥见许春喜站在林大松身边悄悄地看着自己与?许东山。
“咳咳……别这样……小心?春喜又笑话咱们了……”苏月娘撞了撞许东山的胳膊。
许东山这才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往锅里倒入两大勺海蛎面糊。
许春喜知道自家大哥与?苏月娘不好意思?了